鄂崇禹身披一袭银光流转的玄铁战甲,战甲表面精工雕琢的龙纹图案在春日骄阳下熠熠生辉,鳞甲的线条似要破空游走,隐约间有龙吟声在铠甲接缝处回响。他脊背如山般笔直,巍然矗立于南疆大营那空旷的高台之上,身后猎猎作响的旌旗在风中翻涌,恰似咆哮的军威,军旗中央的 玄鸟纹章在阳光下泛著冷光,令观者无不屏息。
“将士们!”鄂崇禹一声暴喝,声如惊雷炸响,震动着营中每一面战旗,惊起林间栖鸟,万千黑羽在空中翻飞。台下数千将士不自觉地绷紧身躯,连铠甲缝隙间的尘埃都为之一滞。
“成汤立国已历数百载,基业之稳固,史无前例。”鄂崇禹目光如炬,扫视台下每一张面庞,仿佛要看透每位将士的内心世界,“为何我大商能跨越风雨而不倒?因为我们恪守祖宗成法,遵从天地礼法。礼法不是束缚,而是庇佑。纲常不是桎梏,而是维系天地秩序的柱石!是对上天的敬畏,是对天命的尊崇,而非那些蛊惑人心的所谓‘平等’的谬论。”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眸中仿佛燃起熊熊烈火:“可如今,太子寿登基之后,肆意更改祖宗规矩!先废奴籍,搅乱数千年来的阶层秩序。再任用那些不明大义的臣子,朝纲为之大乱!这是要自毁成汤百年基业啊!”
台下将士面面相觑,虽不敢高声议论,却有嘀咕声如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
鄂崇禹抬手,五指张开如托千钧,示意众人静默。他的声音稍缓,却如重锤一般击在每个人心头:“先王之道,为何能保我大商百年社稷?因为规矩构建了天地间的和谐。商王贸然废除这些制度,实乃动摇国之根基!成汤百年基业,向来如此,今后也该如此!”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如电,直指京师方向:“我鄂崇禹,随先王南征北战,深知治国之道。商王所为,表面仁慈,实则削弱国本!废奴籍虽看似善举,实则引发社会动荡。废人殉虽显仁德,实则不敬天道!”
鄂崇禹缓步走下高台,铠甲随着步伐碰撞,发出清脆而有序的声响,如同战歌的前奏:“今大商天下已至危机存?之秋!商王被奸佞蒙蔽,竟说出‘人人平等’的谬论,这岂是我成汤圣王所言?”
一位满面沧桑的老兵颤声问道:“鄂帅,我们起兵,岂非造反?此乃灭九族之罪啊!”
鄂崇禹正色道:“非也!我们此番是‘清君侧’!清除蛊惑圣听的奸臣,救回被蒙蔽的明君!这是我等本分,非是谋逆。还请诸位将士牢记此心。我等不是对抗朝廷,而是为朝廷清除病灶,使之恢复康健!”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我知诸位心中疑虑。商王废奴籍之举,表面善政,实则遗患无穷。奴籍虽不人道,但数百年来维系了社会稳定。一旦贸然废除,贵族经济崩溃,边疆防守空虚,农事荒废,何来强国之说?”
一位年轻士兵迟疑道:“鄂帅,那些奴隶得自由后,不是应感恩戴德吗?”
鄂崇禹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好一个似是而非之论!你以为废奴就会天下太平?昔日奴籍虽不平等,却秩序井然。如今奴籍一废,土地荒芜,边防空虚,百姓流离。这哪是爱民,分明是误民!”
他环顾四周,见将士们皆认真聆听,语气转而郑重:“我鄂崇禹起兵,非为争权夺利,亦非为私仇恩怨。我膝下仅一子,家业不过如此。我之所为,实因看不惯朝堂腐败,看不惯奸佞欺上瞒下,误国误民!”
见将士们似有所动,鄂崇禹轻拍手掌:“我已联合各地诸侯,他们皆愿随我勤王!我承诺,事成之后,恢复成汤祖制,还百姓以太平!”
“清君侧!勤王讨逆!”的呼声响彻云霄,混杂着些许犹豫。
鄂崇禹步伐缓慢,声音忽而柔和:“我知道有人疑虑。让我为诸位讲述我所见一幕。在本侯治下,我见到一位老人立于荒芜田地,泪流满面。他的田地无人耕种,粮仓空空如也,而街头流浪的奴隶,无地可耕,无种可播,同样苦不堪言。”
中年士官疑惑道:“这岂非两难之局?”
鄂崇禹点头,眼中含悲:“正是两难!废奴之事操之过急,造成今日混乱。祖制非为压迫,而为维系天地秩序。”
novel九一。com
他猛然振臂,声音如重锤击鼓:“我鄂崇禹虽是武人,亦通文墨。商王不解此理,以为改几条规矩就是明君,殊不知是在自掘坟墓!”
鄂崇禹目光如炬:“将士们!我已联络诸侯,但他们需时日准备。我们虽要勤王,却不能操之过急。我承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直指京都,清除奸佞,匡扶社稷!”
“清君侧!勤王讨逆!”的呼喊再次震天,此番却多了一份坚定。
鄂崇禹满意颔首:“好!很好!我与诸位约定——不杀无辜,不扰百姓。此次出兵,只为表明立场,暂不与朝廷大军正面交锋。待时机成熟,我必亲自向大王请命,恢复祖制,匡扶社稷!”
次日,鄂崇禹率五千精锐,于南疆边陲安营扎寨,竖起“清君侧”大旗。他派出使者四处散布消息,称此举只为清除奸佞,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远离朝歌的百姓逐渐信服,一些被朝中“奸佞”欺压的地方世家与名流,也暗中向鄂崇禹靠拢,或运送粮草,或通风报信。
鄂崇禹深知与朝廷大军交锋时机未到,严?全军不得越界,只在南疆边境展示军威,?时严明军纪,安抚百姓,每日操练,秩序井然,以展军威。他亲率使者游说各地诸侯,阐述“清君侧”的立场。
这一场关乎成汤命运的对决,已悄然拉开帷幕,双方皆已列阵,静待决定乾坤的关键时刻。
边关的驿道上,一匹快马踏碎晨露,马蹄声急促如鼓点。马背上的小兵嘴唇干裂,甲胄上满是尘土,却仍死死攥著军报,一刻不敢停歇。
“让开!八百里加急!南疆军情!”
城门守卫见来人高举?旗,慌忙推开城门。快马冲入朝歌,直奔王宫。
寿仙宫
子寿正倚在软榻上翻看奏章,闻仲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忽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侍卫高声禀报:“报——南疆急报!”
子寿眉梢微挑,懒懒抬手:“进。”
那小兵踉跄入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呈上军报:“禀大王!鄂崇禹谋反!已在南疆边境安营扎寨,竖起‘清君侧’大旗,联络诸侯,欲举兵勤王!”
殿内骤然一静。
子寿盯着军报,忽然低笑一声:“终于反了。”
尤浑皱眉:“大王?”
子寿随手将军报丢到案上,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得不像在讨论谋反:“都写十万字了,再不谋反都要没人看了。”
尤浑:“???”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