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迟乐坐在装修处处展现著低调但一看就很昂贵的平层客厅。
房子很大很空,装修以白灰色简约为主。
谢言拿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走过来。
迟乐有些犹豫,“我们刚才不会被拍吧?”
决赛输了、石头伤势不明、如果再加上深夜两人出来买醉,想都不用想舆论会发酵成什么样。
他打量著这个大平层,灯光给人一种昏暗又明亮、恰到好处的氛围感。
刚才他们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来的,他现在对地下停车场还有些阴影。
目光落在自己端著酒杯的手腕上,上边还残留着谢言刚才牵着他手腕的余温。
谢言一顿:“不会。”
迟乐舒了口气,“这是你家?”
一到这片区迟乐就觉得周围的建筑辉煌灿烂了许多,在这座城市待久了也知道这是市中心地段。
谢言倒酒的动作微微顿了一秒,“嗯。”
“很少回来。”
迟乐眼底浮现出惊羡,得再努力点,才能像谢言一样买得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哦…”迟乐端起酒杯,学着谢言的样子抿了一口,眯了眯眼:“真好。”
酒入口中,迟乐轻轻咂咂嘴,品味着慢慢荡开的醇厚酒味和果味的层次结合。
谢言问:“什么好?酒好?”
迟乐端著酒杯探究片刻,而后真诚道:“都挺好的。”
酒的话其实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在他嘴里只能喝出辛辣和回口的甜。
就好像咖啡他也只喝的出,苦和不是很苦。
他放下酒杯,问:“你很喜欢喝酒吗?”
想起之前谢言在吃饭时也是千杯不醉的样子,他试探著问。
“不。”谢言回答得干脆,“但是现在挺需要的。”
迟乐嗯了一声,酒精确实能麻痹神经让人短暂地忘却烦恼,“确实是。”
“酒不醉人人自醉。”
谢言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架势,张口想提醒他这酒不能喝快了。
但迟乐的动作比他说话还快。
“这……”
迟乐酒杯都已经见底,抬眸看向谢言:“怎么了?”
谢言嘴唇微张,对上那双尚未涣散的眼睛:“这酒后劲很足,你……”
迟乐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你不是说了嘛?现在很需要它。”
他确实想清空一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
决赛和以往相比就是一落千丈,命运仿佛在给他们开玩笑。
难道自己真的命中带煞?
“要我说呀,指不定他就是个煞星…”
“可不是嘛!你看他妈怀着孕回来啧啧可是没见过孩他爸呀,不检点!他又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啧,嗨呀他来了,快走快走,真晦气……”
迟乐摇了摇头将那些话晃出去,大手一挥:“再来一杯!”
谢言:“……”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迟乐了。
见谢言不理他,这喝醉了的人猛地起身突突两步冲到他身边坐下。
将酒杯高高举起:“你倒呀!”
明亮的镜片下这人眼尾已经泛上一层明显的绯红,齐肩的头发被他揉得有些凌乱,嘴唇被他自己舔了舔,鲜而潋滟。
这个角度下他看着谢言的眼神里充斥着对酒精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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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别开眼,“你醉了。”他声音略显沙哑,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两下。
迟乐离他更近,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谢言你,抠门……”
他俩出门时换了私服,迟乐只穿了一件白T,此时他完全酒精上头,尾音上扬著如音符般,撩动人的心弦。
谢言被气得笑了笑,这没良心的,还说上他抠门了。
迟乐咕噜咕噜地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他也不强求着谢言给他倒酒了,但身体整个没力气般靠在谢言身上。
谢言微微蹙眉,没动。
迟乐更不满意了,直接伸手覆上谢言的手臂将人用劲一抓。
没能抓动。
迟乐仿佛猫咪找到了好玩的玩具般,温热的手掌就这么将谢言的手臂抓着不放。
谢言无奈,只得松了松劲任迟乐抓过去靠着。
迟乐如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终于不动弹了。
“妈……”
“我,不是结巴了…”
两人依偎著,谢言将他的喃喃细语听得清清楚楚。
他瞳孔微微放大些,一个赛季以来,他从未听迟乐提过父母,只能从上次转账的细枝末节猜测。
迟乐无意讲,谢言也并不想强迫。
哪怕自己莫名其妙地很想了解更多关于迟乐的事。
“也不是冠军……”
“妈……我好想你啊。”迟乐的尾音绵长,声线明显带上哭腔。
谢言被他枕着无法动弹,薄薄的一层衣料上传来了濡湿的感觉,从胸前逐渐渗透。
眼泪先是热的,最后冰凉又酸涩。
迟乐哭得无声无息,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丝丝抽泣的换气声。
谢言的心就好像被千根针戳动,神经都被肩上人的情绪带动。
他抬起左手,宽大的手掌缓慢又沉稳地覆在迟乐的头发上。
然后安慰地摸了摸。
迟乐抬眸看向他,目光涣散,似乎在努力分辨著面前人的模样。
“谢言。”他喃喃:“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语气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谢言和他对视著,这个人喝醉了就没轻没重,上次夸他真好看,这次就在问他问题了。
迟乐等不到想要的回答缓缓垂眸,漫长的寂静中他似乎已经默认了对方的不语。
“如果我说不是呢?”
谢言清冽的声音随风吹进迟乐的耳朵,清冽如风,在初夏闷热的晚上带着凉意:“迟乐,不是。”
回答他的只有空调拂过的凉风。
良久,谢言沉声唤著:“喂。”
……
沉默的不止是今晚的月亮。
这人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睡着了吧?
谢言沉住气,侧眸看了看自己的把臂膀。
人已经明显睡沉了,从呼吸的绵长和安稳的表情来看,还睡得很香。
谢言手臂传来麻意,轻轻动了动就惹来睡着的人的嘟囔著什么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早知道迟乐酒量差,带他来喝酒只是为了能让他们都麻痹一下神经,能睡个好觉卸掉这段时间的疲惫。
却没想到借酒浇愁愁更愁,更没想到他能一口气喝完半杯收藏酒,醉的不省人事。
谢言看着已经软成泥的人,认命地将人扶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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