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乐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腕,谢言拉着他上车时的触感似乎还有残留。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带给他的是灼热,力量以及莫名的安全感,多次将他从不安全的地方带回。
在直播间的维护,送他的手机,在比赛时两人的默契,房间里堆满地的礼物和那个人认真的语气祝他生日快乐。
那张冷峻的长相下藏着的是一颗热烈跳动的心脏,是在寒冬里燃烧的篝火,烈焰惹人心弦跳动,吸引著凛冬中的人不自觉地靠近。
他侧眸看向主驾驶上的人,英俊的侧脸在光影的照射下显得迷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是吸引人的存在。
“我觉得言哥对你也蛮特别的。”
特别吗?
是这样吗?
突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Sunny会不顾一切地告白。
就算会得到讥讽和谩骂,会连朋友都当不成,都想要为自己的心意博得一个结果。
勇敢又执著,是他迈不出的第一步,也是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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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谢言在敲迟乐门时久久得不到回应。
他慌了神,情急之下拧开了那个人的房门。
不大的单人间空空如也,整整齐齐的被子诉说著主人的珍视。
“迟乐?”
谢言低声喊著,又喊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卫生间传来的回音。
昨天还在和他谈笑说话吃饭,坐在他副驾驶的中单,不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谢言拿出手机,那个黄香蕉头像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决赛前,往上滑去,都是两人的聊天记录。
大多数都是谢言要过来迟乐房间的询问,以及要不要吃夜宵点单。
谢言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好心情后找到徐一舟的电话。
徐一舟那边接起:“喂?怎么了?”
“迟乐请假了?”
“哦,小迟昨晚上突然说他要回家两天,今早上的飞机呢,反正放假呢嘛。”徐一舟一五一十地答了:“怎么了?谢言?你怎么不说——”
“你疯了?出这种事你还敢让他一个人回家?”
谢言语气急躁。
“哎我知道呀!你听我说完!我本来不同意的,小迟说必须回,他妈忌日呢!”徐一舟的回答让谢言冷静下来。
“把迟乐家的地址发给我。”
嘟嘟嘟——
两个小时后,锦城机场,谢言戴着墨镜和口罩和徐一舟打着电话。
徐一舟在电话里为难道:“你俩这是怎么了?”
谢言沉默。
徐一舟也许是猜到什么,低声劝道:“谢言,你做什么逼得这么紧,小迟会不习惯的。”
谢言皱眉,薄唇紧紧抿著:“我没有逼他。”
一个半小时后,谢言蹙著眉站在一排老式的筒子楼前。
简单的水泥墙皮和周围混杂的环境在诉说这个片区的年份。
这是徐一舟发来的迟乐家的地址。
迟乐一向不会撒谎,这地址就是他的家。
谢言迈上一楼台阶,顺着外置楼梯一层层错综曲折往上爬。
最后站定在七楼最里的一间房门前,略微抬眼便看到陈旧的门牌,719.
门是上个年代刷的绿漆,已经有些掉色了,漏出了里边的铁皮。
窗户贴著老式的磨砂窗花当做窗帘。
谢言敲了几声,没人回。
他靠在栏杆前抽著烟,安静地等待着。
从楼上看去,能看到楼下回来的人。
这里住的人应该很少了,他抽了几支烟,也没见几个人进楼里。
掐灭掉最后一支,谢言吐了口烟圈。
不甘心地往楼下一瞥,便看到远处一个瘦弱熟悉的身影朝这破旧的楼走着,肩膀上背了个灰色书包,步子很慢。
是他的中单。
迟乐爬著楼,也许是太久没有爬过楼梯,也许是长期缺乏锻炼,爬到五楼时他便有些喘气。
歇了一会才继续到了七楼。
刚一转角,他便看到了最里站着的那个高瘦的人。
谢言?!
夏风带着灼热吹进老旧的筒子楼里,灰尘遍布的走廊两端站着两个少年隔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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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楼梯口的那个瘦削身影缓缓走过去,站立。
“你怎么过来了?”
迟乐问的声音很轻,琥珀色的眼珠子看着面前这个风尘仆仆赶来的人。
“过来找我们中单。”
迟乐像是妥协般,没问其他的。
发向前两步站在门口不费力地从门框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门。
一股常年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迟乐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开口解释:“我很久没回来了。”
“嗯。”
房间是老式的一居室,中间加了半隔断,里间是起居室外间是小客厅。
迟乐本想让谢言进来坐一坐,但房间实在是积灰太多,家具家电都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他叹了口气,“走吧。”
谢言问:“你不再多待一会?”
迟乐摇了摇头,“我刚才,去看我妈妈了。”
“就回来看一眼。”
谢言没吭声,这才注意到迟乐运动鞋下沾上的泥土。
迟乐转身看向门口的谢言:“走吧。”
“就回基地了?”
迟乐:“嗯。”他不说别的谢言也不多问。
“来去匆匆一趟,你也不嫌累。”谢言抿著唇,向前两步,左把环视了一圈:“我看这挺好的。”
半小时后迟乐看着谢言喊来的全屋开荒保洁不知所措。
“?”
谢少爷友好地交流,开荒保洁三人齐齐上阵。
迟乐被谢言拉到走廊外吹风。
锦城的夏天虽然热,但丛山环绕下温度不会让人觉得酷暑难耐。
“看我干嘛?”
迟乐随即摇了摇头,然后被谢言轻轻戳了一下脑袋。
谢少爷义正辞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迟乐看着房间里站着三个人都显得有些拥挤,哑口无言,也许开荒保洁也没想到有一天能接到这样的订单。
房间太小,专业的人做事就是很快,不到一小时,整个屋子就被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满意的话记得给我们好评哦~祝您们生活愉悦~!”
送走专业人士后,迟乐站在门外久久没踏出第一步。
“站着干嘛呢,进去呀。”
谢少爷轻轻推了他一下,将他送进自己多年后又崭新的家。
“等等!”
迟乐打开鞋柜里同样被换新了的拖鞋,迅速换上后将沾上了泥的运动鞋放在门口。
又拿了块专业人士赠送的抹布将门口沾上的两块泥印擦了擦。
“没有茶叶了,将就烧点热水喝。”迟乐在外边烧着热水。
谢言在内间参观著这个屋子,里间摆了两张床,一个大一个小,小的那个大概只能睡下一个青春期的孩童。
正对着大床摆着两个立柜,透著年代感的柜子上摆放著两张照片。
一张是一个清秀的女人抱着一个男孩,温柔地盯着镜头留下了这张照片。
紧挨着的是一张男孩的单人照,比双人照里女人怀里的男孩长高了些。
男孩显然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同样的眉清目秀,让人难以忽视那张俊美的脸。
“谢言?”迟乐清润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打断了谢言。
谢言回过神,回道:“来了。”
“要不我们先出去吃饭吧?”
谢言回道:“好,走吧。”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好。”
两人结伴关门,又穿过长长的走廊,绕着年代久远的楼梯下楼。
“待会找个店买个帽子口罩。”
“嗨,不用,我们这小县城,没人认识的。”
“是吗?”
“嗯呐,不过可以去逛逛。”
“全场消费迟少买单?”谢言玩笑着。
“必须的必。”迟乐学着吴念的语气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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