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蹙眉试探问道:“你都听过哪些?”
迟乐撑坐在床尾:“嗯…很多啊。”
“我想想。”
在青训营,他其实很少关注其他的事。
常常到了机位就是黑天白夜不分,手机更是可以丢在一边。
单子也不打了,一心扑在训练上。
对外最多的研究就是面无表情地pk掉一个又一个的同位置或者其他位置的选手。
当时对于谢言的基本了解,其实主要是KK。
KK热衷于给迟乐介绍各个选手,从老到新。
某天休息,KK在他旁边看比赛集锦。
“迟崽!你看你看,这就是谢言!长得帅吧?”
“一战封神了都!”
“这是神才打得出来的操作呀!谁的一辈子?”
“这都输了真的太可惜了!哎!”
kk大部分时间都在夸谢言,夸谢言的操作夸谢言的长相。
到后来kk被WG买入二队时,kk还兴奋了很久。
迟乐内心一阵涟漪,他别开眼。
“你的狂热粉丝挺多的。”
谢言嘴角一扬颔首问:“那你怎么不是?”
“……”
谢言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俯身弯腰凑到迟乐面前,那张凌厉又冷峻的脸陡然放大在迟乐眼中。
“谢谢你的水。”
他的声音比平常低沉了些,在寂静又略狭小的房间内似乎还能听到回声。
迟乐眨巴了两下眼睛,其他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目光随着谢言起身离去。
咔哒的关门声和心跳声重合。
安静的房间内,顶灯照射下床尾沉默的身影保持僵硬好一会。
他缓缓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试图平复心口的悸动。
良久他取下眼镜捂住双眼上下揉搓后慢慢走进了浴室。
万籁寂静的夜空挂著高悬的月,星星点点闪著微弱的星光。
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水汽中迟乐本就看不清的双眼更加模糊。
思绪越飘越远,手习惯性地摸索著洗手台上的沐浴露,刹那间——啪嗒一声。
沐浴露掉在地上翻滚两下。
隔了大概半分钟。
砰砰砰——
砰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迟乐——!”
“迟乐你没事吧?”
谢言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迟乐急忙冲掉身上的泡沫,高声回道:“我没事!”
“沐浴露掉地上了!”
谢言没再回答。
“舅舅……我…疼…”
幼小瘦削的孩子捂著细瘦的手臂一瘸一拐的从浴室出来,“我……”
“你怎么了?”舅舅从忙碌的游戏中抽空敷衍回道。
“摔、跤,手痛,屁股,痛……”
见舅舅没了回答,幼时的迟乐捂著屁股蛋,给自己轻轻揉了揉,然后静悄悄地回了自己狭窄的小房间。
那时候舅舅还是打烂账的单身汉,沉浸在游戏中不亦乐乎。
能给迟乐一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后来舅舅终于娶了舅妈,第二年生了弟弟。
弟弟从小身子就弱,舅舅舅妈的全心全意都扑在了儿子身上。
至于迟乐,无人问津的日子早就习惯了。
他就像被弃养的小猫,刚开始只敢围绕家门口喵喵叫着。
在外边觅食被强壮许多的野猫攻击到一身伤痕时躲在家门外乞求主人的一丝怜悯。
但等啊等,并没有等到那扇门开也没有等到能够可怜他的人。
时间越来越久,外边的风吹雨打早就让小猫变得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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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幼猫日渐长大,虽然依旧为了抢食而满身伤痕。
但他心中再也没了依赖人的概念,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即使没有人会关心他怎么样,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疼。
只有孤身躲在黑暗中舔舐伤口时所带来的疼痛,会让他短暂地想要求得一丝温暖。
但来了TK,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不是的。
生活是充满希望和爱意的。
“从谈恋爱的角度,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换个性别的话你就答应和我谈恋爱了?”
他伸手将水温调冷了,强迫让自己的脑子清醒过来。
任凭水花砸在自己脸上,锦城的偷吻是他最大的勇气和秘密,如果可以他愿意藏一辈子。
现在目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够幸福了。
人得学会知足,不能贪得无厌。
-
洗衣房内,迟乐刚放下脏衣篓,门口便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和刚才还在焦急喊他担心他是不是有意外的人对视。
谢言穿着一套白灰色简单的家居服,刘海随意地耷拉在额前,减弱了他五官的凌厉。
那张脸无论什么情况都还是帅的让迟乐移不开眼。
“你好late,我是谢言。”
“别有其他的那些想法,我们只是队友。”
“这种人?哪种人?”
“总之,你很强。”
“别紧张。”
“我们关系不是一直不错吗?”
“放心,我不收你肖像费。”
“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你不说,我就不放手。”
“冷暴力。”
脑海里的一幕幕谢言冷冽的声线和面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这么??”
“刚才你没事吧?”
谢言语言担忧眉头微蹙,甚至伸手拉着迟乐转了一圈看了看。
迟乐轻轻挣开,一边将衣服放进洗衣机一边道:“没事…”
“你好唠叨…”
他语气埋怨又带着不自觉的嗔怪,喃喃细语般的责怪谢言听着就变了味。
这人在撒娇。
迟乐的白T是穿了很久的那种,已经洗的宽大松垮又有些透明。
没了基本的版型挂在纤瘦的身体上,不堪一握的细腰在几近透明的白色遮挡下显得隐隐约约。
谢言缓缓靠近脚步无声无息,思绪放空脑袋一片空白般,只由著身体自然的动作。
他想拥抱面前这个人。
却在快要触碰到时收回了双手。
这对迟乐来说可能太快了,不是现在。
“你太瘦了。”谢言叹息,“怎么都不长肉的?”
迟乐闷声:“我也不知道。”
其实他苦自己的身材已久,来了TK伙食比以前好太多,他也在努力多吃点。
“改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迟乐摇头:“没必要吧?”
“有必要啊,我们一个赛季体检一次,这好像也快到时间了。”
“嗯。”迟乐转身:“我先回房间了。”
谢言侧脸看着这个人瘦削的背影。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对他什么感觉,迟乐在饭桌上为难的脸色让他难得产生了怀疑。
或者说根本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接受。
人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
现在不止想跟这个人当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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