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夜吗是？
【小江：那加油啊，等你好消息，（fighting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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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月底最后一周。
江最和袁子杭开始常态化早出晚归。
周五，画室，江最落下最后一笔高光，直起腰背，往后，提着画笔瞧了会。
一幅十分模式化的行画，海上日出。
但噷作业够了。
他搁下笔，伸了个懒腰。
“你结束了？”袁子杭探出脑袋，“我靠我啥时候才能画好，救命，以后再也不踩deadline了。”
“还有15张速写没画。”
袁子杭一阵沉默，连旁边的人都惊讶侧目。
速写是最快最容易搞完的作业，平常没事提笔来一两张，一个月15张其实很容易。
“你平常是真一点不动啊？”
江最摊摊手，人懒起来是这样的。
“不过还有两天周末，很够了。”袁子杭缩头回去，继续赶工。
“天杀的早知道X大美术系作业强度这么大，老子打死都不来。”这时一崩溃选手说。
“得了吧，过年回家听到亲戚‘哇塞你X大的啊？’，你不乐呵？”二号选手说。
“那你可真小看他们了，我说‘X大’，他们一副了然模样，‘嗷，听着像大专啊，我们家鑫鑫可是二本呢。’”
“你说是985,211，还是C9呢！”另一人搭腔。
“学校都没听过还指望人能懂这个啊？我这边更，他们一听，校名带噷通两字，‘那毕业后是在高速口收费的吗，好像跟你表弟的大专没啥两样’，亏得老子拼死拼活考这么一场。”一个过来陪女朋友的男生开口。
大家哈哈笑作一团，那男生能源动力专业。
比起清北，X大学校排名可能稍落后一些，但光这个专业来说，全国数一数二，清北都得往后靠。
“不过有件事我蛮好奇，好像基本没见凯少来画室，他不用做作业？”
“你能跟人比啊？人家里一个画种设一个画室都不嫌多。”
“可能连作业都不用做吧，不是经常被碰到在外边玩吗？张泽刘耀那两倒是跟得牢。”
“他俩也不写作业？”
那人耸耸肩，“跟着少爷能吃香喝辣吧。”
“姜云凯还顺带解决他俩的作业？看起来没这么闲啊。”
“谁知道。”
江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他们吐槽乐子事，别有一番乐趣。
收拾完，跟袁子杭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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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赶作业的几天，感觉连床都变得陌生。
宿舍空无一人。
袁子杭本地人，夌书常也就隔壁市，开车半个小时，回去方便得很。
所以每个周末基本就他跟周醒在。
但周醒是自习室常客，常态化“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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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拎着刚买的樱桃走到洗手池，胡乱冲了一把就捡了几个吃。
他塞了几个进嘴，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身去拿水果篓，一颗一颗仔仔细细洗了遍。
快洗好的时候，听到开门声。
他回了半个头，是意料中的人，于是扭回头继续洗，“回来了，我买了樱桃，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最后一颗剔透的樱桃搁在水果篓里，江最单手拿着转身。
差点被吓得骂脏话。
“我靠，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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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未定，面前的人陡然又做了个更惊悚的举动。
他往前一步，双手从江最腰侧伸过，一环一勾，配合上丝滑的埋头。
江最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人抱进怀中，下巴被对方的肩膀强制垫高，颈侧是另一个人温热的鬓颊。
担心手上的水果篓弄湿弄脏对方，江最还下意识配合地举了些手，把滴水的樱桃拿远些。
“等……等下？周……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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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醒充耳不闻，双手收紧，一只手掌仍控著腰际，一只滑上背部，很宽，很热。
像是不经意地侧了些头，江最便觉对方的脸颊彻底和自己的脖颈贴著了。
浑身都像过了一场雷，被电得发麻。
“我我我我身上脏……哥，刚从画室回来。”
“江最。”
听到声音江最一顿，有点含混，听着不如他平日那么冷淡。
江最微微侧头，果然闻到一股很淡的果酒味。
“……”喝个果酒还能把洁癖喝好的吗？
简直医学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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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了？”
“嗯。”
“班级聚餐？朋友聚餐？”
“不是。”周醒一边说还一边配上动作，摇摇头。
江最被他蹭得才反应两人姿势之诡异。
“那怎么突然喝酒，诶哥你先……”他把头往后往另一侧偏了偏。
周醒却跟得紧，“壮胆。”
壮胆？“壮……什么胆？”
“江最。”周醒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最突然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这举动，这气氛，这对话走向……
整个人蓦然僵直，ptsd 发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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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有洁癖，还有皮肤饥渴症。”
“啊……啊？什么症？”
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江最好说歹说松了好长一口气。
整个身子都软下来。
周醒这会放开他了。
“简单讲就是，渴望接触，渴望被触碰，被牵手，被拥抱。”
江最有些愣神，听着和洁癖简直完全是两个方向的东西。
那边周醒又给他下了一道炸雷，“接触洁癖，对谁都有，皮肤饥渴，好像只对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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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两人一直在洗手池旁站着，周醒给他解释了一大通。
江最往后靠着洗手池，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先让我缓缓。”
周醒适时闭嘴。
“所以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第一眼见着还是个陌生人的我时，就有……有你说的那个冲动？”
周醒点头，“我曾经和我的心理医生咨询过，他解释，是会出现这种情况，虽还无科学依据，但据样本统计，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并不算低。”
“然后你高中避我像避毒虫一样，不是因为觉得我会弄脏你，反而是，会忍不住想，抱我？”
周醒又诚恳点点头，“确切来说，是想要你抱我。”
江最又竖了一下手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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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分钟，江最整个世界观都被打碎重组了一番。
思绪纷乱如麻。
而在洋洋洒洒的情绪中脱颖而出，独占首位的是，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周醒才冷落了他整整两年！
天杀的，想抱就抱啊，两个大男人抱一下怎么了？他又不是没跟人抱过？
高中和班上的小伙伴闹来闹去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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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有一种浓浓的怅然若失感。
他高中有段时间中二漫看多了，老是想象这么一个画面。
他跟周醒黄金搭档，人送外号“为非作歹二人组”。
他负责武力，周醒负责权力。
碰到学校里的不平事，他以暴制暴，把恶棍狠揍一顿。
恶棍也许会反驳，“谁给你的胆，连我都敢揍，小心我告老师！”
画面一转，江最的脸后边露出另一张冷脸，习惯性地一推眼镜横梁。
因有“年纪第一”“学生会主席”“风纪委员”等头衔背书的绝对正义，语气间都透著散漫和冰冷，
“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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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笼。
很长一段时间，江最和周醒都在大眼瞪小眼。
“对不起，之前说的，高中是我的原因，并不是骗你。”周醒开口。
“那你以前不说？”
“怕你觉得我是变态。”
“……”
“那怎么现在又说了？”
“和别人说到这事，他们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且我的行为，实际是一种自私的逃避，对你是一种隐性的冷暴力伤害。我想了想，是的，以前没意识到。”
周醒继续，“而且，就像你说的，我们还要同居4年。”
“……”不是，咱词能别乱用吗？
“所以你现在心里那点疙瘩，消干净了吗？”周醒问他。
江最蓦然有种持枪拿剑跟一个穷凶极恶大boss对峙半个世纪，结果大boss突然转身给他送了朵花顺带赏赐了一个笑脸的无力感。
许久，他才叹了好长一口气，“要不咱俩还是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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