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最当然不可能道歉,当即冲进校长办公室,没想到蒋慎律的父亲也在。
他也没害怕,对着蒋父一五一十说了来龙去脉。
“江同学你有证据吗?”蒋父出声。
江最没有。
“江同学,我儿子,我还是了解的,他的性取向一向正常。那天看见他满脸上是伤回家,我也是追问了许久才得知,他被一个好朋友喜欢上,且那好朋友还想和他发生些不好的事。他不是很能接受,因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而被殴打。”
江最嗤笑,“你要看看你儿子给我发的那些骚扰简讯吗?要我一条一条读给你听吗?”
“这件事,警方已有交代,信息发送源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蒋父说,“你收到这些简讯,不也侧面证明,你平时交友的圈子,就是这些吗?”
江最愣住,一脸不可置信。
穿着行?夹克,收拾肃整的男人就这么平静地阐述著和现实相反的一切。
他是该骂蒋慎律演技好,还是这男人溺爱纵容恶子。
“呵,蒋主任您最好回家好好管教管教您儿子,别哪天在他身上翻船,彻底失去睁眼说瞎话的权利才痛斥生了个傻逼智障变态畜生。”
江最拒绝道歉,一连几天都没去学校。
但他低估了某些隐形权势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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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江元华,一年都不管他几次的人,突然回了这边的家,声称要带他去一个饭局。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最不去。
江元华想着提前说也有必要。
“蒋主任手上握的审批许可权太多,平常我们这些企业都是好生伺候招待,不然很多事情做起来没那么顺畅。”
江最看他。
“听说你喜欢他儿子,但他不喜欢你,你就打了人家一顿?”
“我不喜欢男人,是他骚扰我,我才打了他一顿。”江最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
江元华并不关心事情真相如何,“不重要,去跟人家道个歉,说句话的事,你也没什么损失。”
江最憋在心中无处宣泄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你他妈听没听见啊?!是他骚扰我!是他想强x你儿子我才打了他一顿!凭什么要我去给变态神经病道歉!”
“江最!”
“要舔你去舔,老子不奉陪。”
“把公司折腾地一团糟你就开心了是吧!你以为你现在用的都是谁赚的钱?!你以为没有这个公司你还能住这么大房子穿这么好的衣鞋,每天上下学有人接送还有专门的保姆给你做饭?!”
“那你把我赶出去啊!我乐意住啊!空的跟棺材一样,死人都比活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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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打死都不去,江元华也没有办法。
好似赢了一场,但实际也是输了。
闹的这么僵,他也没法去学校。
那狗逼甚至在学校贼喊捉贼,散播谣言。
——江最喜欢男人。
——江最骚扰蒋慎律。
——江最想x蒋慎律不成,揍了蒋慎律一顿。
江最在家看着钱昊给他发的这些,气得直咬牙。
也是经历了这一遭,他才发现,在某些隐形能力前,他们普通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他跟班主任讲来龙去脉,解释真的不是他的错。
班主任虽相信他所说,却也帮不了他,只能在班上给他澄清谣言。
江最还给相关部门写举报信,检举蒋姓领导儿子猥亵未成年,散播谣言戕害未成年,却因无实质性证据,石沉大海。
他还试过信访渠道,最后也被一层一层过滤最后不了了之。
什么也做不了。
他找不到任何能帮他的人。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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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父母从来没过多奢求,管他也好,爱他也好。
也没指望他们能搞得定那个所谓的蒋主任。
但看到别人家的父母,在某些事上虽无能为力,却也一直都站在孩子身后安慰支持,他承认自己还是有些难过。
那段时间江最消极避世,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占四分之一的时间,剩余时间都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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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过卷两件衣服走好了,就这么出去流浪吧,他本就喜欢到处跑。
换个地方生活,一切重新开始,虽然可能会很累很难。
他也确实很怕累,很怕难。
但总比现在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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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钱昊描述的蒋慎律一系列骚操作,不免破口大骂,“这也太贱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那后来呢?最哥后来还你清白了吗?”
钱昊代替他发言,“还好,恶有恶报,老天都看不下去,收了贱人一家。”
“那个蒋主任,突然就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查出一堆违规违纪,私生活混乱,收受贿赂金额巨大,早年还在一个村里组织婖体卖y,被双开,被没收财产,现在还在坐牢呢。”
“哦!我看到过新闻,那个案件性质还挺恶劣,当时闹得很轰动,就记得涉案人员姓蒋,居然就是你们那边的。”有人插嘴,“因为这事,全国都开始自查,我妈当时都忙累死。”
“那他那个畜生儿子呢?”又有人问。
“跟着母亲去了其他城市,转学走了。”钱昊说。
“靠,便宜他了,那最哥不是白受那些冤了?”
钱昊摇头,“那时有个病毒链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突然在我们学校各个班级群、老师工作群、家长群里疯转,内容全是蒋慎律跟男人约炮的聊天记录,出入相关场所的照片。
还有一些私密视频,看视角是蒋慎律自己拍著玩的,也不知道暴消息的人怎么搞到的这些东西。
包括证明蒋慎律骚扰其他男生的各种聊天记录。
总之这么一通操作,他在我们学校是彻底待不下去,我们最哥也就不证自白了。”钱昊总结。
众人终于觉得出了口恶气。
“但还是感觉便宜他了,本来在他落荒而逃之前,江最你应该狠狠揍他一顿。”严露说。
江最笑,“老师通知我回去上课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钱昊喝了一口饮料,还没完全吞下去就嗯嗯出声,“揍了的揍了的,有人帮你揍了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在医院看见他了,那叫一个惨啊,腿断了一根,手断了一根,肋骨还断了三根,脸肿得爹妈都不认识。”钱昊说。
江最惊讶,这么严重?
那这事应该不算小,他居然没听说过?
“为什么被打?”
“那谁知道,变态的仇家多几个不也正常,你就当那仇家帮你的一块打了呗。”钱昊说。
江最下意识看向在场另一个同校的人,“你知道吗?蒋慎律被揍这件事?”
周醒点头,神色淡淡,“在医院偶遇过。”
江最身子侧得更过去,“不会就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消息吧?”
周醒摇头,“我没传,别人估计也看到过,他去的第一医院,人流量多。”
“我居然不知道。”江最说,“不过他这么小心的人,都没抓住揍他的人一点蛛丝马迹吗?”
周醒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江最,“可能防护措施做的比较好,长袖长裤,戴手套口罩墨镜了吧。”
“但这么严重,他们家报警的话,警察会查的吧?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查不出来?”江最依旧好奇。
“总有地方没有监控覆蓋,获取目标出行轨迹,提前几天蹲守,降低进出口处监控影像和打人时间之间的关联性,就能抹除线索痕迹。”周醒说,“当然这只是比较简单粗糙的方法,擅长的人可以想出更精妙安全的方式。”
“你懂这么多?”
“电影都这么拍的,你没看过悬疑电影吗?”周醒说。
那还真不太看,江最心想。
话聊到这,江最心里最后那点疙瘩都舒服了。
虽然受了些委屈,但是好像都有找回来。
他边想着边吞了一半橘子。
脸瞬间皱成了条。
“我靠,你要毒杀我啊,好酸。”
周醒一顿,看着不酸,忘了先尝一下,抬手放在他嘴下接着。
江最看他,“干嘛?”
“酸就吐掉。”
江最一脸不可置信。
他是要干嘛?
这人是要干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重度洁癖是要接他嘴里吐出来的嚼烂物吗?
江最吓地一口全吞了进去。
周醒轻笑,“酸还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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