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哥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言慧珠双手背在后面，歪著脑袋，一脸心疼的问道。
言慧珠自从第一次看到林牧唱戏，就被这个帅气的大哥哥给迷住了！
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神乎其技的?法……
这两年，虽然言慧珠被言菊朋送到国外读书，但是，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林牧。
这一次一回来，言慧珠就“威逼”言菊朋，一定要让自己跟林牧唱出戏。
身为资深女儿奴的言菊朋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不过，言菊朋也是知道林牧这两年彻底的堕落了，正好这一次让女儿好好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断了她的念头！
否则，单凭吴天来的人脉，还真没办法让林牧去唱义务戏，就算是开场也没戏！
毕竟这两年，林牧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
但是，有了言菊朋的面子，大家就不会说什么了！
“啊，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瘦了点，有劳言小姐过问了！”
言慧珠看到林牧还是这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心头也是一酸，但是对林牧的那份心情，更加的炙热了！
而言菊朋看着林牧这副德行，恨不得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去！
你特么的什么身份，居然还敢给我女儿甩脸子，换早些年间，老子直接让人把你给埋了！
“哼，听说你这两年吃喝嫖赌抽，玩的可是很花的，难怪你身子骨都垮成这样了，连跑龙套都没人要你了！”
言菊朋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番话听得言慧珠也是面色绯红，狠狠的用眼睛剜了一下言菊朋！
言菊朋也是觉得有些失言，当着女儿说这话，确实有些过了，只能赔著笑脸！
林牧则是微微一笑，说道，
“言老板教训的是，不过那都是我年轻无知，现如今我已经痛改前非，发誓与赌毒不塿戴天！”
看着林牧这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言慧珠顿时眉开眼笑！
而言菊朋则是冷冷一笑，这些年，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有前途的名角儿，跟林牧一样，把持不住，如同流星一样飞速的陨落。
对于烟鬼来说，言菊朋是深恶痛绝的。
而烟鬼的话，言菊朋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不过，他也懒得在女儿面前揭穿林牧，毕竟自己说的再多，也不如女儿亲眼看到林牧的丑态。
等到林牧跟个蛆虫一样在地上翻滚，鼻涕眼泪全都流下来的时候，相信女儿就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言菊朋冷哼了一声，拉着不情愿的言慧珠离开了！
林牧耸了耸肩膀，对于言菊朋，林牧其实是打心眼里敬佩的！
毕竟，一个票友出身的演员，竟然成为了开创一代流派的宗师，就能够知道言菊朋的天赋有多恐怖了！
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名角儿都是从小开始学戏，差不多学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慢慢的登台演出，到了二十出头，基本上就能够崭露头角的！
而言菊朋在二十岁之前，根本没有学过戏，只是跟着八旗子弟一起在票房里唱戏。
言菊朋虽然没有拜师，但是对于谭鑫培十分的痴迷。
后来言菊朋正式下海，参加戏班演出，被誉为“谭派名票”！
虽然这些年来，言菊朋的嗓音出现了一些问题，缺少了谭派的高亮醇厚，于是，言菊朋不得不改弦易张，根据自己的发音特点，加上深厚的学识，反而创造出了一门跟其他流派截然不同的唱腔风格！
其实在这个年代，言派受到了不少的攻击，毕竟他是学谭派出身的，现在的唱腔跟谭派大相径庭，所以很多人抨击他的唱腔为“怪腔”！
不过，言菊朋并没有放弃，依旧活跃在舞台上！
对于言菊朋，林牧是非常钦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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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义务戏正式开场！
林牧头上戴着方展乌纱，加饰驸马套，插著雉翎，挂狐尾，身上穿着一件红团龙平金蟒袍，双手端著腰间的玉带，英姿勃发的站在那里！
他身边站着的是刚刚18岁的言慧珠。
言慧珠梳着旗头，身上穿着蓝绣花的旗袍，外面一件粉色的小坎肩，怀里抱着喜神。
两个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一般，看的不远处的言菊朋眉头大皱！
因为他发现，林牧一点都没有抽烟者的那些毛病，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看到林牧有打哈欠之类的动作，反而精气神十足！
这就让言菊朋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毕竟言菊朋身边有不少朋友甚至亲人都有抽烟的，他们的那些丑态言菊朋是印象深刻的！
“算了，估计也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等到了台上，你就会原形毕露的，这可是《坐宫》！”
言菊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坐宫》这一折戏，是经典的生旦对戏。
中间的那段一句赶一句的西皮快板，对于演员还是有一定考验的，最重要的还是最后的那句“叫小番”。
言菊朋相信，就算是前面的快板林牧能勉强对付下来，但是最后一句“叫小番”，他必定会翻车的！
到时候，台下的戏迷们一起哄，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估计林牧也要颜面扫地了！
桀桀桀桀——
虚空中传来了一阵阵反派的笑声！
……
义务戏，基本上都是折子戏，而且都是折子戏里最经典的戏核，并不需要从头开始唱！
每一场戏之前，前台专门有一名工作人员负责喊场。
“头炮戏，吉祥戏院特请林富贵先生，言慧珠女士唱《坐宫》！”
听到这两个名字，不少老戏迷都是愣住了！
林富贵这个名字，在京城前几年那可是红透了半边天，但是这两年，这个名字就跟臭狗屎没有什么区别了！
更多的人都把这个名字给遗忘了，毕竟京剧演员更新换代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的多。
就跟后世的网红一样，突然崛起，然后突然陨落，过了几年，再出来，就跟路人差不多了！
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对林富贵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而后面的言慧珠，就更加的无人知晓了！
这应该是言慧珠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
就算是喜欢言派的戏迷，也不会去关心言菊朋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不过，第一出戏，大家都不怎么在乎，因为台下乱哄哄的，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找位置，还有人在喊伙计过来添水……
这个年代的戏园子就是这么乱，除非你台上的人唱戏足够好，要不然，就台下乱糟糟的声音，就能把你给挤兑下去了！
“走吧！”
林牧冲著言慧珠点了点头！
“富贵哥哥，我紧张！”
言慧珠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虽然说这些年，自己跟着好几位名家都学过，但是第一次登台，还是没有把握！
林牧看了言慧珠一眼，淡然的说道，
“别怕，一切有我！”
听到林牧这话，言慧珠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灌满了，喜滋滋的点了点头，跟着林牧就走出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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