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太喜欢去院子里那个公共水池洗漱,更不喜欢用那个烟熏火燎的公共厨房。
倒不是他有多洁癖,主要是……人多嘴杂,是非也多。
以前他刚搬进来那会儿,也试过在公共厨房做饭,结果呢?
放在那儿的酱油瓶,今天看着好像矮了一截。还有灶台旁边的调料盒,总感觉消耗得特别快。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不值几个钱,但膈应人啊!
而且,每次做饭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大妈大婶凑过来,问东问西,家长里短,谁家又吵架了,谁家孩子不听话了,谁家又买了什么紧俏货……听得他头都大。
他一个现代灵魂,实在是对这些邻里间的八卦和口水仗提不起兴趣,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后来,他干脆就买了煤油炉子,在自己的耳房里开起了小灶。虽然麻烦点,油烟也大点,但胜在清净、自在,东西也不会莫名其妙地“长腿跑掉”。
现在有了随身空间,那就更方便了!以后签到得了什么好东西,直接往空间里一锁,安全又保密。想吃什么,拿出来在自己屋里捣鼓,神不知鬼不觉。
“嗯,不错,这系统,来得正是时候!”杨益平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至于院里的那些是是非非,就让他们继续去折腾吧,咱不掺和,看戏就好。
杨益平靠在床头,手里还残留着午餐肉那霸道的香气,肚子里暖烘烘的,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这“咸鱼签到系统”,真是雪中送炭,不,简直是饿了三天的人面前摆了一桌满汉全席啊!
穿越过来这三年,他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明明顶着个“烈士子女”的名头,按理说,不说被人捧著吧,至少也该得到些基本的尊重和照顾。可现实呢?
嘿,整个四合院里,除了少数几个不怎么掺和事儿的住户,大部分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儿……怎么说呢,?情?可怜?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鄙夷。
他琢磨著,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杨益平。
他爹是正儿八经的烈士,在战场上牺牲了。
他娘原本在红星轧钢厂里做文职,身体一直不太好,在丈夫牺牲后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按当时的政策,杨益平作为烈士子女,完全可以接替他母亲在厂里的职位,继续当个吃“商品粮”的文职人员。
在那个年代,工厂里的文职,那可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想抢的香饽饽!
活儿轻省,风吹不著雨淋不著,说出去也好听。可原主呢?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愣是拒绝了。
他说他想学技术,想当工人,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想占国家便宜。
这话一传出去,嚯,整个大院都炸了锅。
“你说这杨家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放著那么好的工作不要,非要去车间里受那份罪?图啥呀?”
“就是,当工人多累啊,一身油污,哪有坐办公室体面?”
“我看啊,这孩子就是犟,不懂得好歹!”
各种议论,各种“好心”的劝说,还有背后那种“这孩子完了”的眼神,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杨益平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想象出当时院里那些大爷大妈们摇头晃脑、替他“惋惜”的模样。
尤其是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这位可是红星轧钢厂响当当的七级钳工,技术大拿,在院里说话也最有分量。
按理说,杨益平想学钳工,易中海作为厂里的前辈,又是院里管事的大爷,多少该指点一二吧?哪怕是看在烈士后代的情分上呢?
结果呢?易中海压根就没这意思。
他老早就相中了贾家的贾东旭,收了当徒弟,手把手地教。
对杨益平这个主动想学技术的“傻小子”,易中海的态度就很微妙了——面上客客气气,但透著一股疏离。
杨益平估摸著,易中海可能也觉得他这选择挺蠢的,不值得费心培养。
再说了,贾东旭他妈贾张氏,那张嘴可是厉害,天天在易中海两口子面前念叨贾东旭多好多有前途,顺带着可能也没少“关心”杨益平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易中海呢,估计也乐得顺水推舟,毕竟贾东旭看起来更“听话”,更符合他心里那个“找个可靠徒弟养老”的小算盘。
就这样,杨益平成了没人带的野路子。
可偏偏,原主还真不是个草包。
他就是一根筋,认准了学技术,就硬是靠着一股韧劲儿,自己琢磨,偷偷看老师傅们操作,捡别人不要的废料练习。
厂里发的那些技术手册,他翻来覆去地看,不懂就硬著头皮去问那些看起来面善的普通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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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怎么样?
嘿,说出来都气人——他居然跟有易中海亲自指导的贾东旭,几乎是同时考上了二级钳工!
这下可好,不光是贾东旭脸上无光,连带着易中海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自己精心培养的徒弟,居然跟一个没人教的“傻小子”一个水平?这传出去,他易中海的脸往哪儿搁?他教徒弟的水平是不是有问题?
从那以后,易中海在厂里对着杨益平,倒是没怎么使绊子,毕竟厂里有厂里的规矩,技术考核也是实打实的,做不了太多手脚。
易中海这人,还是要面子的,表面功夫得做足,不能落个“打压年轻人”的话柄。
可一回到四合院,那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基本上就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碰见了也就点个头,多一个字都没有。
更让杨益平不爽的是,易中海对贾张氏那些针对他的风言风语,基本上是采取了默许甚至纵容的态度。
贾张氏那张破嘴,是院里有名的搅屎棍。
她看不惯杨益平,一来可能是嫉妒他烈士子女的身份和那份本可以轻松到手的工作,二来嘛,杨益平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儿子贾东旭的平庸,尤其是在杨益平也成了二级钳工之后。
于是,贾张氏就开始变着法儿地在院里散播关于杨益平的负面言论。
“哎,你们看杨家那小子,独来独往的,心气儿高着呢!”
“可不是嘛,放著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当工人,我看就是想出风头!”
“年纪轻轻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见了长辈也不知道问好。”
“听说啊,他在车间里也不合群,没人愿意搭理他……”
这些话,添油加醋,传来传去,就变了味儿。
本来杨益平只是性格内向,不喜欢凑热闹,结果被她说成了孤僻、傲慢、看不起人。
再加上易中海这位一大爷的“冷处理”,院里其他人自然也就有样学样,渐渐地都疏远了杨益平。
本来嘛,原主也是个闷葫芦性子,不太会跟人打交道,被这么一搞,就更不愿意出门,更不愿意跟人说话了。
恶性循环,属于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著,直到前段时间,终于出事了。
那天也不知道贾张氏是吃错了什么药,又在院子里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说什么“有爹生没娘教的”、“白眼狼”、“不懂感恩”之类的屁话。
原主本来就因为工作上的事儿心情不好,听了这话,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是,原主是有点闷,有点犟,但他不是没脾气。
尤其是涉及到他牺牲的父亲和病故的齂亲,那是他的底线!
原主当场就忍不住了,冲出去对着贾张氏反驳了几句:“你说谁呢?我爸妈怎么了?他们是烈士!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贾张氏是什么人?撒泼打滚的行家啊!她一看杨益平居然敢还嘴,立刻就地一坐,拍著大腿就开始嚎
“哎呀!打人啦!欺负我们孤儿寡齂没活路啦!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那?一个惊天动地,哭天抢地。贾东旭和秦淮茹也赶紧跑出来“拉偏架”,明著是劝,实际上句句都在指责杨益平不懂事,不该跟长辈顶嘴。
然后呢?易中海就“适时”地出现了。
这位一大爷板著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杨益平年轻人太冲动,不尊重长辈,就算贾张氏说话不好听,也不能这么顶撞。
紧接着,在贾家的“强烈要求”下,易中海联合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就在院子里,给杨益平开了个“批斗会”。
美其名曰“批评教育”,实际上就是拉偏架,和稀泥,最后逼着原主给贾张氏道了歉。
那次之后,原主的心气儿算是彻底被打没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院里,他就是个外人,没人会真正为他说话。
所谓的“烈士子女”身份,在这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和人情世故面前,屁用没有。
也就是从那次“批斗会”之后,杨益平彻底断了和院里大部分人来往的心思。他不再去公塿厨房,买了煤油炉子在自己那间小小的耳房里做饭。
也不再去院子里的水池洗漱,宁愿每天早上多跑几步去厂里的集体盥洗室。
他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杨益平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对原主的遭遇既同情又无奈。
原主太老实,也太看重那个所谓的“名声”和“邻里关系”了。换作是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嘿,早就不跟他们玩儿了。
“批斗我?行啊,你们说你们的,我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道歉?门儿没有!想动手?来试试!”杨益平撇撇嘴,心里暗自吐槽。跟这帮人掰扯,纯属浪费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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