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把话说完，但“有时候就”这几个字，配上他那略显为难的表情，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有借无还呗！
这四合院里谁不知道，贾家尤其是贾张氏和秦淮茹，那可是出了名的“借款大户”。
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粮油米面，只要能借的，她们都借，借了呢，还起来就特别费劲，有时候干脆就忘了。
一开始大家还愿意帮衬点，时间长了，谁家不提防著点？
傻柱那是没心眼，又喜欢秦淮茹，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他杨益平可不傻。
易中海听了杨益平的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贾家“有借无还”的毛病，这事儿在院里也不是秘噸。
可这话从杨益平嘴里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多少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毕竟在他这个一大爷看来，邻里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尤其是困难户。
“益平啊，你这话就有点见外了嘛，”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开始打官腔。
“远亲不如近邻嘛，大家住在一个院里，就是一家人。谁家没有个困难的时候？”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才是咱们院里的好传统嘛。秦淮茹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东旭身体不好，贾张氏又没工作，就靠东旭那点工资，养活一家老小，不容易啊。”
杨益平心里翻了个白眼，好传统？好传统就是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去填另一个无底洞是吧？
再说贾东旭身体不好？他身体不好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残疾？他身体不好纯粹就是懒！一个大小伙子，不好好干活，挣不上高工资，怪谁去？
“一大爷，您说得对，远亲不如近邻，”杨益平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却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可您也说了，谁家没有个困难的时候。我刚来这个院子的时候，我爸妈都去了，我一个人，啥都不懂，孤零零的，那时候才真是困难呢。”
“没吃没喝的，生病了也没人管，那时候怎么没见谁来帮我一把呢？”
这话一出，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没想到杨益平会突然提起这茬。杨益平父齂去世那会儿，他确实没怎么管。不是他不想管，是觉得没必要。
那时候杨益平还没进厂，在他看来，一个没爹没妈没工作的毛头小子，能成什么气候？他易中海要帮，也得帮那些有培养前途的，比如傻柱，比如贾东旭。
杨益平？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现在杨益平不但进了厂，还年纪轻轻就五级钳工，眼看着以后前途无量，他这才开始琢磨著是不是要把杨益平拉拢过来，或者至少别让他跟自己离心离德。
可杨益平这话，直接就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益平啊，那、那是特殊情况嘛……”易中海含糊其辞地解释道，心里却在盘算著怎么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杨益平没给他岔开话题的机会，反而步步紧逼。
“特殊情况？哦，那是不是说，只有杨益平困难的时候，才算特殊情况，没人帮也是应该的；别人困难的时候，就不是特殊情况，就得大家伙儿一起帮，不帮就是没良心，就是破坏院里的好传统？”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把易中海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易中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他想发火，可又觉得杨益平说的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他想辩解，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杨益平也没打算真让他回答，紧接着又说道。
“再说，一大爷，我还记得有人说过，您爱人身体不好，需要吃药，所以您也手头不宽裕，没法借钱借粮给贾家，是吧？”他看着易中海，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易中海心里一惊，贾东旭这个嘴碎的玩意儿，连这个都跟杨益平说了？他之前确实跟贾东旭说过这事儿，想借此挡掉贾东旭的借钱请求。
“是、是有这么回事儿……”易中海硬著头皮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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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听厂里的人说，咱们这些城市户口的正式职工，看病不是都免费吗？”
杨益平语气轻松地像是在闲聊，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刀子，“家属看病也能报销一半呢，而且像您这样的高级技工，福利待遇更好，药费什么的，大头都能报销吧？”
“就算有什么不在报销范围内的，您七级钳工的工资，一个月也得七八十块钱吧？怎么会连给爱人买药的钱都紧张到借不出来呢？”
杨益平这话，直接把易中海的遮羞布给?了下来。
在这个年代，城市职工的医疗福利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大厂的高级技工，基本不用为看病吃药的钱发愁。易中海拿这个当借口，完全是站不住脚的。
杨益平虽然刚升六级，但厂里的这些福利政策他门儿清，加上他穿越前的知识储备，要拆穿易中海的谎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易中海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杨益平竟然连这个都打听清楚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那些借口，在杨益平面前，简直就像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
看到易中海吃瘪的样子，杨益平心里暗爽。
嘿，跟爷玩心眼？你还嫩了点！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把一大爷得罪得太狠，毕竟以后还得在一个院里住着呢。
“唉，说起来也怪贾东旭，”杨益平语气一转，把话题引到了贾东旭身上。
“一大爷，您说他也是，一个大小伙子，手艺也不差，怎么就挣不上钱呢？天天就知道抱怨，抱怨厂里工资低，抱怨秦姐花钱多。我看他就是懒！”
“三大爷阎老师，人家工资还没他高呢，家里好几个孩子，还有老人，人家怎么就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也没见天天找人借钱借粮啊？这人啊，还是得靠自己，得努力，您说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门边挪了挪，意思很明显——该说的都说了，您也该回去了。
易中海顺着杨益平的话看向屋里，那股肉香味儿还在往外飘。他心里琢磨著杨益平的话，杨益平说的确实是实话，贾东旭那小子就是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
再看看杨益平，年纪轻轻，技术好，工资高，一个人过日子，吃喝不愁，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他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晚上是没办法达到目的了。杨益平这小子，嘴皮子利索，脑子也清楚，软硬不吃，还不好糊弄。
想从他这儿套话或者让他妥协，看来没那么容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易中海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复杂，“那啥，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哎，一大爷您慢走。”杨益平顺势打开门，做出送客的姿势。
易中海看了杨益平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慢悠悠地朝前院走去。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了。杨益平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妈呀，跟一大爷这种老狐狸打交道，真是费劲！
不过，虽然把易中海挡回去了，杨益平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有点烦躁。
他本来想着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低调发育，远离麻烦。
可现在看来，他越是想独来独往，越是显得鹤立鸡群，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易中海这种喜欢掌控一切的人。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易中海今天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秦淮茹借肉那点破事儿，闻到他屋里的肉味儿，更是坐实了他日子过得好的事实。
易中海肯定在琢磨著怎么才能把他拉拢过来，或者至少别让他成为院里的不安定因素。
而他刚才那番话，虽然怼得易中海哑口无言，但也等于是在易中海面前亮了底牌——他杨益平不好惹，也不是随便就能拿捏的。
这下好了，以后一大爷肯定会更加关注他，说不定还会想别的招儿来对付他。
想到这儿，杨益平更觉得头疼。尤其是秦淮茹那个“白莲花”，这麻烦怎么就甩不掉呢？
今天她能大半夜跑来敲门借肉，明天指不定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可不想卷进贾家那个烂泥潭里去。傻柱喜欢当接盘侠那是他的事儿，他杨益平可没那么圣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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