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兔崽子，希望你别不长眼。”杨益平心里嘀咕著，关上了橱柜门。“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福报’，可怪不得我。”
做完这一切，杨益平感觉心里舒坦多了。对付贾东旭那种成年人，得用成年人的方式，比如在工作上碾压他，或者抓住他的把柄。
而对付鼶梗这种熊孩子，用点小手段，让他吃个大亏，效果可能更好。
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杨益平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准备上班。
杨益平刚到，就见李大海和赵刚领着几个人，吭哧吭哧地从厂门口那边过来了。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箱汽水，脸上都带着汗。
“大海！赵刚！”杨益平赶紧迎上去，“你们这是……”
李大海看到杨益平，把怀里的箱子往地上一放，锤了锤腰，喘着气说。
“嗨！你小子，买这么多汽水，也不说一声！我们刚去供销社那边问，人家说有个姓杨的年轻人刚买了一百瓶，正愁怎么运回来呢。”
“我和赵刚一合计，肯定是你小子干的！这不，赶紧叫上几个弟兄，给你搬回来了！”
赵刚也放下箱子，笑道：“可不是嘛！这一箱箱的，从供销社那边一路抬过来，可把我们累坏了！你倒好，自己骑车回来了，把我们扔后面了！”
杨益平看着他们几个，又看了看地上那几箱崭新的北冰洋汽水，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他本来以为，顶多是李大海他们帮他联系个板车或者找人送过来，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硬生生自己给搬回来的！从供销社到厂里，那可不近啊！
“大海，赵刚，还有各位兄弟……这……这太谢谢你们了！真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们了！”杨益平是真有点感动了，这帮哥们儿，够意思！
“嗨！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李大海大手一挥，“再说了，你这可是升了?级钳工的大喜事，请大家喝汽水，我们出点力算啥？应该的！”
“对！应该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杨益平心里热乎乎的，用力拍了拍李大海和赵刚的肩膀：“行！啥也不说了，都在酒……哦不，都在汽水里了！走，进车间，分汽水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麻袋和几箱汽水往车间里搬。
钳工车间里，早班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机器的轰鸣声，金属的敲击声，噷织在一起，充满了工业时代特有的力量感。
当杨益平他们抬着汽水进来，尤其是看到那满满一麻袋和几箱北冰洋时，整个车间都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嚯！北冰洋！”
“哪儿来的这么多汽水啊？”
杨益平站在车间中间，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师傅，各位兄弟！我杨益平，侥幸通过了?级钳工的考核！这心里高兴，特意买了点汽水，请大家喝！感谢大家平日里的照顾！都别客气，人人有份！”
“好！！！”
“杨师傅牛逼！”
“恭喜杨师傅晋升?级钳工！”
“谢谢杨师傅的汽水！”
一时间，车间里炸开了锅！工人们纷纷围拢过来，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这年头娱乐活动少，工作又辛苦，能喝上一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那绝对是件值得高兴半天的事儿！更何况，这还是杨益平升职请客，意义更不一样！
李大海和赵刚他们主动担当起了分发员，一人一瓶，秩序井然。
“来来来，排好队，都有都有！”
“老王，给！”
“小李，接着！”
“砰！”“砰！”汽水瓶盖被起子撬开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呲——”的冒气声，空气中都弥漫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工人们拿着汽水，有的迫不及待地就灌了一大口，爽得直咂嘴；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捧著，打算留着慢慢喝；还有的互相碰杯，大声说著恭喜杨益平的话。
整个车间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气氛热烈得不行。杨益平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这种被众人认可和祝福的感觉，真好！这可比昨天晚上算计鼶梗那点小九九，要敞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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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在车间的一个角落里，贾东旭和他那几个平时就跟杨益平不对付的小跟班，正冷眼旁观著这一切。
贾东旭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昨天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天一来车间，看到杨益平被众人像英雄一样围着，心里更是妒火中烧。
“哼！得意什么？不就是走了狗屎运，考了个?级钳工吗？看把他能的！”贾东旭咬著牙，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旁边一个小跟班附和道：“就是！旭哥，我看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呢！”
另一个也阴阳怪气地说：“花钱买汽水收买人心呗！这点小恩小惠，就把这帮人都给收买了，真没出息！”
贾东旭越听越气，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他压低声音，试图煽动：“弟兄们，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嚣张！”
“他杨益平平时在院里就霸道，现在在厂里又搞这一套！咱们应该联合起来，去跟车间主任反映反映！就说他投机倒把，用物质拉拢人心，搞不正之风！”
然而，他这话说出来，旁边几个人却都缩了缩脖子，没人吭声。
去举报？举报啥啊？人家凭本事考上的?级钳工，厂里都公示了的。请大家喝瓶汽水庆祝一下，这在哪个厂里不常见？
再说了，为这事儿去得罪一个新晋的?级钳工，还是个小组长，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看到没人响应，贾东旭更气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嘴里嘟囔著：“切！不就是一瓶北冰洋吗？谁稀罕啊！够干啥的？塞牙缝都不够！”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旁边几个刚领了汽水准备回工位的工人听见了。
一个工人更是直接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端著汽水走开了。
渐渐地，原本还围在贾东旭身边的几个人，也觉得跟他站在一起有点丢人，找各种借口溜走了。
最后，只剩下贾东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脸色铁青，像个被人遗弃的怨妇。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个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是易中海。
作为车间里德高望重的七级钳工，又是大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分发汽水的队伍稍微停顿了一下，有人主动给他让开了位置。
易中海脸上带着惯常的那种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严肃的微笑，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正在给大家递汽水的杨益平身上。
他没有去夌大海或者赵刚那边，而是径直走到了杨益平负责分发的这一队，排在了队尾。
轮到易中海时，他看着杨益平，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小杨，恭喜你啊，通过了?级钳工考核。以后要继续努力，为咱们厂多做贡献。”
这话听起来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鼓励和期许。若是放在以前，杨益平肯定会恭恭敬敬地回一句：“谢谢一大爷！我一定会的！”
但是今天，杨益平只是微微一笑，手里麻利地递过一瓶北冰洋，口中的称呼却变了：“谢谢您，易工。我会的。”
“易工”！
不是“一大爷”，也不是以前偶尔会叫的“易师傅”，而是用了厂里技术人员之间最正式、也最平等的称呼——“易工”！
这一声“易工”，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
从今天起，我杨益平不再是那个需要您处处提携照顾的晚辈邻居了。在工厂里，我们是?事，是级别只差一级的钳工，是平等的工程师！院子里的辈分，拿到厂里来，不好使了！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失落，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瓶汽水。
“嗯，好。”然后转身，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他的工位是车间里最好的位置之一，宽敞，明亮，工具摆放得一丝不苟。
易中海把那瓶还带着凉气的北冰洋汽水，轻轻地放在了工作台的一角。
然后，他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工具，检查图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那瓶象征著祝贺和某种界限划分的北冰洋汽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更别说打开喝了。
它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慢慢地滑落，在油腻的工作台上留下了一小滩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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