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病床一个正看报纸的老大爷也探过头来。
“就是啊大妹子，我孙女也给我打的这个，没啥味儿。是淡了点，可不臭啊。”
另一个病人也点头：“对啊，这屋里的味儿，可不是粥发出来的。”
病房里其他病人，有的同情，有的掩饰不住嫌弃，都直勾勾地瞅着她。
贾张氏受不了这个！一句话没说，捂著脸，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病房，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嗝。
太丢人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看看床单上的狼藉，又看看地上的污渍。
她瞅了眼贾东旭，贾东旭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屁都没放一个。
秦淮茹默默地去找护士借来工具。
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那一摊烂摊子。
擦桌子，扫地，换床单，动作麻利，却也透著一股子认命的无奈。
这就是她的日子，收拾不完的烂摊子，有形的，无形的。
贾东旭躺在床上，瞅著秦淮茹忙活，心里沉甸甸的。
腿废了，以后可怎么办？他以前在家里，全靠他妈那股子横劲儿压着秦淮茹，他才能稳坐一家之主的位子。
现在可好，他妈自己都成了个行走的臭气弹，别说给他撑腰了，不给他丢人就不错了。
他心里有点慌，秦淮茹……她会不会有啥想法？会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贾张氏从医院挪蹭著回了四合院。
她可不是自己想回来的，是实在待不住了。
医院里那股子消毒水味儿，还有那些人若有若无的眼神，都让她如坐针毡。
她现在啊，浑身不得劲，虚弱得跟抽了筋的茄子似的，主要是心里憋屈，脸上也臊得慌。
一进院门，就往自家那屋挪。
刚到门口，棒梗就从屋里蹿了出来，看见贾张氏，眼睛一亮：“奶奶，你回来啦！给我带好吃的没？”
说著，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往贾张氏怀里凑。
贾张氏心里烦着呢，可一瞧见大孙子，那脸色还是勉强挤出点笑模样。
只是，棒梗刚凑近了，小鼻子立马皱了起来，小脑袋往后一仰，小手还在鼻子前扇了扇。
“奶奶，你嘴巴好臭啊！”
童言无忌，这一句话，简直比在医院里被人当众戳穿还难受！
贾张氏那刚挤出来的笑，啪叽，碎了。
“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虚张声势地骂了一句，可声音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嘴里的味儿，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早上在医院，那粥喷出去，不就是因为这个！她都漱了好几回口了，牙都快刷秃噜皮了，可那股子怪味儿，就跟扎了根似的，怎么也去不掉。
棒梗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嘟囔：“就是臭嘛……”
贾张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摸了摸棒梗的头。
“瞎说，奶奶这是……这是在医院待久了，沾上药味儿了。乖，等明天奶奶给你买糖吃。”
棒梗一听有糖吃，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也不再纠结臭不臭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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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小当也怯生生地探出个小脑袋，瞅著贾张氏。
贾张氏瞥了小当一眼，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丫头片子，杵那儿干嘛，碍眼！”
小当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对这孙女，贾张氏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她现在是一点儿吃饭的心思都没有，生怕一吃东西，再跟医院似的，当场吐出来，那可就更没脸了。
干脆眼一闭，往床上一躺，哎哟哎哟哼哼起来。
就这么饿著肚子，一直挨到日头偏西，她估摸著秦淮茹也该下班回来了，这才强撑著坐起来，等著开饭。
秦淮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还没喘口气呢，就听见里屋贾张氏有气无力的叫唤。
“秦淮茹！死哪儿去了才回来！饿死我了，也不知道给老娘留口吃的！”
秦淮茹真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早上走得急，哪顾得上留饭。
再说，就算留了，这位姑奶奶怕是也吃不下。
她没吱声，默默放下东西，就开始淘米生火。
没一会儿，粥的香气就飘出来了，是寡淡的白粥，怕贾张氏又闹幺蛾子。
粥熬好了，秦淮茹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进屋。
“妈，粥好了，您趁热喝点吧。”
贾张氏斜着眼睛瞅了瞅那碗白粥，一脸嫌弃：“又是这玩意儿？看着就没胃口！”
话是这么说，肚子却咕咕叫个不停。
她接过来，刚喝了一口，“噗——”地一下，又跟在医院那会儿似的，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这什么玩意儿！还是馊的！你想烫死我啊！”
滚烫的粥沫子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还甩到了旁边眼巴巴瞅著的棒梗手背上。
“哇——！”棒梗被烫得嗷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小当在旁边一看哥哥哭了，也吓得跟着“呜呜呜”地抹眼泪。
屋里头顿时鸡飞狗跳。
贾张氏看着打翻的碗，听着棒梗的哭声，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火气更大了，冲著小当就吼：“哭哭哭！哭丧呢！给我憋回去！”
秦淮茹胸口一股子气堵得发慌，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妈！您能不能……”
“我怎么了我？”贾张氏梗著脖子，“是这粥自己洒的！是这丫头片子晦气！关我什么事！”
说完，把碗往床头柜上重重一磕，掀开被子下了床，也不管哭着的孙子孙女，更不管地上的狼藉，自顾自地摔门出去了。
她得出去透口气，这屋里也臭，她自己也臭，待不下去了！
贾张氏憋著一肚子火，在院子里瞎转悠，刚走到中院，迎面就撞见了下班回来的杨益平。
杨益平一瞅见是她，哟，这不是那位“行走的生化武器”吗？
赶紧脚底下抹油，想绕开走。
他可不想沾上那股子味儿。
“站住！”贾张氏眼睛尖，一眼就瞧见了他那躲闪的样儿，立马炸了毛，“杨益平！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给我站住！”
杨益平没办法，只好停住脚，脸上努力挤出个笑：“哟，贾大妈，您……您好点儿了？”
“我好你个大头鬼！”贾张氏叉著腰，唾沫星子横飞，“我问你，今天早上是不是你往我身上泼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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