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少年(1 / 1)

“夫人是说在城里施粥?”萧佑不动声色拉过她坐着,问道。

“嗯,夫君觉得这个提议如何?”柳姝婳是想这样做,但她不知是否可行。

萧佑很是赞同,“甚好,如今米虽金贵,但更金贵的是人心。”

陈刺史也深有感悟,颔首。

“除了施粥以外,我还想到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说出来听听。”

“吴管家说城西的土地庙聚集著众多流民,我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在城内城外为他们修缮一处安身之所,并请郎中为他们查看身体状况,这样一来解决了他们的去处问题,二来待他们安顿下来可以雇佣他们开扩土地,种植作物作为噷换,三来也可以避免病疫传染。”

“夫人说的在理,只是这样下来费用巨大,朝廷的拨款恐怕一时到不了。”

“或许可以这样,衙门出一笔钱,普通?姓中自愿捐款,数额不限,另外各府女眷也筹一笔,这样下来应是足矣。”

两人颔首。

“既然如此,明日本官便去办,各家女眷这边还望夫人多多劳心。”

“大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刺史喝了杯茶,带了不到一个钟头便回去了。

“陈子应深爱他的亡妻。”萧佑冷不丁一句。

柳姝婳:“?”

萧佑睨她一眼,酸溜溜道:“你盯着他都要盯出花来了。”

别以为他没看见两人初见时的失神,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眼神呢!

“哎呀,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好酸呐!”

“吴管家你闻到了吗?”

吴管家暗道不妙,觑了眼他家将军,果然脸黑了。

“咳,老奴好像也闻到了,老奴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他很好看?”萧佑不依不饶,箍着她的柳腰势必要问出个答案。

柳姝婳听状思考良久。

陈刺史的确长得不错,清隽矜贵,身长修竹,文人气质由内而外散发。

“快说!”见她沉浸思考,萧佑不悦,挠了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咯咯咯…”柳姝婳最怕痒了,被他挠的趴在他胸膛。

“也就一般般吧,没有夫君十分之一好看!”她偷笑道,还比了一小节手指,“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夫君比他高,嗓音比他悦耳……”

“咳。”被她这么一夸,萧佑反而有些不自然,“就你嘴甜。”

翌日。

柳姝婳带上随礼拜访了各家夫人。

“你这主意不错,丫头有心了。”沈老夫人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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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做善事,那老身就代表捐白银千两,大米五石!”

柳姝婳惊讶,这可不是小数额,许多人家穷尽一生都可能挣不到这个钱。

但她也没有推拒,“您破费了,这雍州城?姓定会感念您的!”

这次募捐施粥,不仅是为那些逃窜而来的难民,也有一部分是雍州贫苦人家。

这些人多是孤寡老人或者家有疾病没钱救治的人家。

拜访很是顺利,有了沈老夫人在先,周家、夌家、白家……都主动捐银子捐布匹。

沈老夫人德高望重,丈夫儿子都是战死沙场,受人敬仰,即便有些夫人不情不愿,觉得自家银子为什么要给那些低贱肮脏的乞丐,但迫于沈老夫人和柳姝婳的身份也象征性出了些银子。

衙门官府那边在连日连夜在城西和城外建造安置点,柳姝婳这边施粥。

萧佑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特意遣了一队侍卫维持现场秩序。

施粥点在城西街道口,这儿居民少,不拥挤。

不少人排著长长的队,神情希冀,灰败的眸子中带着光亮。

柳姝婳喊了府上的丫鬟小厮,将一锅锅煮好滚烫的热粥和窝窝头分给这些难民。

时隔多日终于能喝上热乎乎的食物,这些?姓都露出了久别的笑容。

看到他们这样,柳姝婳也放心了。

这时从拐角处冲出一个少年,险些撞在柳姝婳身上,好在被侍卫拦住。

少年跌倒在地,一个完整的窝窝头掉在地上,滚到柳姝婳脚边,溅起的泥水染污了她的衣裙。

他挣扎着伸手去捡,却被侍卫按住了。

“放开我!”少年表情蛮横,嗓音不似这个年纪的清朗,凶狠像头狼崽子。

“放开他吧。”柳姝婳示意侍卫。

她从地上捡起窝窝头,少年一把将它夺过,藏在胸口处,警惕地看着她。

柳姝婳有些好笑,“那个已经脏了,我让人给你换一个吧。”

“不需要!”少年语气恶劣,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她们这些达官贵人最喜欢捉弄作贱人,何况他还弄脏了她的衣服。

“小子怎么说话呢?你手上这个窝窝头还是我家夫人布施的呢!”侍卫见他如此不识好歹,出声道。

少年愣了一秒又恢复如常,从胸口处掏出脏了的窝窝头,“还给你便是!”

眼中的不舍却被柳姝婳看在眼里,她没有接,而是抬手让侍卫退下,眉眼温柔地看着他道:“小孩你?什么名字?”

少年瞪着她,梗著脖子道:“我不是小孩!”

“扑哧”柳姝婳轻笑,眉眼盈盈,“好吧你不是小孩,那你?什么?为什么跑这么快?撞了人还不道歉?”

“弄脏了你的裙子是我不对,要杀要剐随你便!”少年将头一撇。

“不过一条裙子而已,怎么就要杀要剐了?”他不说名字柳姝婳也不强求,让人拿了两个窝窝头和馒头给他,“拿着吧,是我的人将它弄脏了,这算是赔给你的。”

少年怔怔地接过油纸,内心挣扎,忍不住抬头道:“你为什么要布施?”

他指的是既施粥又请人看诊的行为,在他看来很疑惑不解,尤其是发生在这些贵人身上。

柳姝婳叹了口气,语气温柔道:“行善需要什么理由?都是大晋的子民,如今你们遭遇困苦,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尽我所能帮扶?姓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你,怎么小小年纪的戾气这么重,可是遇上什么困难了,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

少年低垂著头,良久道:“我?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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