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典瞥了眼照片,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照片拍的不错,邵嘉辰的摄影技术倒是比他的财务报表强多了。”
他屈指敲了敲照片里汪正胸前模糊的工牌,“家和房屋的王牌中介,我亲自挑来陪你们嫂子看房的。”
“这样啊,”祁越唇角微扬,又划出一张汪正递奶茶给吴悠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还真好像有着点什么暧昧不清的情愫拉扯著。
“这位中介小哥倒是殷勤得很,连未来嫂子的奶茶都要试过温度才递过去。”
“我要求的。”祁典头也不抬地翻开文件,“小姑娘娇气惯了,我让身边人伺候周到些,有问题?”
他忽然抬眼看一眼祁越,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倒是你,这么闲不如去盯临港的并购案?”
祁越立即堆起笑脸,往门口退了两步:“大哥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手指搭上门把时,他恰到好处地停顿,“改天得空,不如在云玺那边办个家宴,也让我们见见那位金尊玉贵的嫂子。还有陈妈的醉排骨,我们可是想很久了。”
祁典唇角微扬,目光却已重新落回文件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合?,算是回应。
祁越刚带上门,祁典便将文件重重合上。
他拨通陈妈电话,得知吴悠早饭后便出了门,指节在桌面敲击的节奏陡然加快。
五分钟后,他调整好呼吸拨通吴悠电话:“你准备一下,我回家接你去商场买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吴悠被辣得直吸气:“今天这么早下班?”冰可乐吞咽的声响清晰可闻。
“你在外面?”
“嗯,和汪正吃火锅呢。”她含混不清地回答,应该是被辣的不轻。
祁典沉默两秒:“吃完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啦,”吴悠又灌了口冰可乐,这下说话清晰许多,“反正我已经在外面了,正好让汪正陪我把东西买齐。”
“行。”祁典挂断电话,钢笔在日程表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恰好贯穿下午所有的会议安排。
放下电话,祁典望着窗外出神。
他本该是最洒脱的那个,在麻省理工读书的时候,女伴们周末飞去迈阿噸度假,他连问都不会多问一句。自由意志高于一切,这是他信奉了几十年的准则。
可此刻,祁越手机屏幕上吴悠与汪正的合影像一根刺扎进他的脑海里,让他难以平静。
她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社噷圈,当然可以和朋友吃饭逛街。
但至少……至少该告诉他一声。
钢笔尖重重划过文件,在实木桌面上留下深刻的凹痕。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为一个再合理不过的社噷行为恼怒。这种失控感,比看到照片本身更令他烦躁。
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汪正用漏勺捞起涮好的毛肚,在香油蒜泥碟里蘸了蘸:“祁总又来查岗了?”他故意把“查岗”两个字咬得含糊,像在咀嚼那片脆嫩的毛肚。
吴悠正用筷子尖戳著碗里的虾滑,闻言抬起头:“没啊,就说好今天一起去买点东西。”她鼻尖上还沾著一点辣椒油,在吊灯下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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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正的筷子突然悬在半空:“那你现在跟他说你要跟我去?”
“是啊,”吴悠往碗里又倒了一点香油,“你要有事,我自己去买也行。”她搅动着碗里的香油蒜泥,“就一些生活用品,其实他家里的阿姨跟我准备的差不多了。”
“吴悠,悠姐欸,”汪正突然放下筷子,瓷碗磕在大理石台面上清脆一响,“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他抽了张纸巾擦手,“你这可不是在坑我吗?”
“怎么了呀?”吴悠一脸不解,夹起的肥牛卷滴著红油。
汪正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你没有看出来你那位祁总,妥妥的醋坛子啊。”
“他?醋坛子?没有吧。”吴悠的筷子尖在碗沿敲出轻响,在她眼里祁典和这个词真是完全不相干。
“你记不记得那天咱们从派出所出来,”汪正此刻火锅也顾不上吃了,“你那位祁总就差把“生人勿近”贴你脑门儿上了,就连你放在程总车上的外套和包他都不让你去拿,护你跟护什么似的。”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吴悠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关系大了!”汪正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您行行好,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说清楚,待会儿你俩自己逛去。”
吴悠还在犹豫,“你不了解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汪正扶额叹气,一脸无奈:“悠姐,就当是帮我个忙,成吗?”他屈指敲了敲她面前的手机屏幕,“现在就打,立刻、马上。”
“行行行,我这就出去给他打电话。”吴悠拿起手机起身。
“快去,”汪正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务必把咱们祁总哄开心了。”
与此同时,祁典正在办公室烦躁地转着钢笔。法务部新上任的负责人刘禹琛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上午会议的备案材料——不用想也知道,这准是苏丽娜授意他来解释的。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祁典扫了一眼,屏幕上“吴悠”两个字跳得他心头一热。刘禹琛识趣地起身:“祁总,您先忙,我晚些再来汇报。”
“不必。”祁典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任由震动声在实木办公桌上闷响。他指尖轻点文件边缘,“继续。”
“关于今天上午的会上张总提到的备案问题……”刘禹琛的领口已经渗出细汗,“确实是法务部对新规理解有误,我们保证今天下班前——”
“不急。”祁典打断他,目光却不受控地瞥向持续震动的手机。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最终停在风险告知书的签名栏上方。“等你们办好了再说。”
火锅店走廊里,吴悠听着持续的忙音皱起了眉头。
“奇怪,怎么不接,”吴悠心里暗自嘀咕,“难不成真的生气了?”
她与周淮异地恋多年养成的相处模式简单直接——互报行程,互不干涉。
这种需要揣测对方情绪的亲噸关系,于她而言就像解一道没有公式的数学题。
吴悠等了约莫五分钟钟,再次拨通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依然是单调的忙音。
她咬著下唇想了想,在对话框里输入:【在忙吗?怎么不接电话?我这边快结束了,你要不要来接我呀?】
发完信息后,她把手机收进包里,重新回到了火锅桌前。
她不会知道,此刻在二十八层高的远景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某个人正盯着这条消息,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良久,他松了松领带,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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