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姐，杜龙的货确定明天到港，走的是三号码头。”瘦猴小声说道。

陈锦绣眸光一冷，面色凝重，

“好，那明晚准备收网。”

话音刚落，周野单手插兜走了进来，正听见陈锦绣和瘦猴噷代海关的事。

他站在门口，眉宇间压着沉沉的阴影，指节在门框上叩了叩，声音低哑，

“明天你别去。”

瘦猴冲他点头示意，

“野哥。”

随即识趣地退出去安排人手。

陈锦绣抬头，撞进他紧绷的视线里。

“不行，我得亲自去。”

周野神色淡淡，但眼底的锋芒藏不住，显然已经听了个大概。

他走近一步，沉声道，

“什么事都可以依你，但这次绝对不行。你已经冒险布局这么久，只差最后一步，没必要亲自涉险。”

陈锦绣刚想开口，周野直接打断她，

“放心，我也不会露面，带兄弟们在暗处盯着。但走私的都是亡命徒，万一出岔子，你去了我还得分心。”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肩，语气放缓，

“在家等消息，我会安排人护着你。”

陈锦绣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终于点头，

“好。”

【三号码头】

海风裹挟著咸腥气扑面而来，远处的灯塔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周野带着兄弟隐在集装箱后，指尖的烟早已掐灭，目光死死锁住那艘船。

远处海面，一艘没有亮灯的货轮正缓缓靠岸，船身吃水线极深——

这些量，足以让杜龙吃枪子好几回了！

“龙哥，船到了。”

花衬衫低声汇报。

杜龙站在码头边缘，金牙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让弟兄们准备接货。”

海关的便衣早已埋伏在集装箱缝隙间，枪械上膛的轻响被海浪声掩盖。

货轮刚抛锚，十几个黑影就利落地卸下噸封木箱。

就在杜龙亲手掀开第一个箱盖的瞬间——

“不许动！海关缉私！”

探照灯骤然亮起，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扑来。

杜龙脸色骤变，一脚踹翻木箱——

木箱翻倒，里面滚出的却是一捆捆普通布料，报关单、检验证明一应俱全。

杜龙咧嘴一笑，金牙在灯光下晃眼，顺手掏出烟盒给海关队长递了一支。

“长官，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手续齐全的。”

他笑得憨厚，眼神却往暗处扫了一圈，

“这大晚上的，辛苦各位了。”

海关队长皱眉翻查单据，确认无误后，挥手示意收队。

“辛苦了，可能是我们的情报有误。”

杜龙的人马笑嘻嘻地帮忙搬货，场面一派和谐。

远处集装箱后，瘦猴瞪大眼睛，

“情报不可能错！那批黑货呢？”

周野眼神阴沉，低声道，

“先撤！”

他刚抬手示意撤退，四周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

“周老板，大半夜来码头吹风啊？”

杜龙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戏谑。

二十多个打手从货堆后走出，钢管和砍?寒光凛凛……

—

冷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切进客厅，在陈锦绣脚边投下一道惨淡的银痕。

陈锦绣第三次掐灭烟头，焦躁地在电话旁踱步。

墙上的挂钟「咔嗒」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三子，备车。”

三子堵在玄关寸步不让，“绣姐，野哥噷代过，今晚你哪儿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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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陈锦绣声音发颤，“都三个小时了——”

话音未落，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炸响。

“绣姐，出事了……”

听筒里瘦猴的声音带着颤，“杜龙的货是干净的，我们中计了！野哥他…我们现在在仁和医院！”

听筒「哐当」砸在桌上。

陈锦绣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她强撑著沙发，支撑著自己没倒下去，

“三子，快，去医院！”

轮胎摩擦声撕破夜幕。

车窗外霓虹化作血色流光，回忆如走马灯闪现——

那个总说「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的男人，

那个成天不知天高地厚，总笑着说「老子命硬」的男人，

那个每次说「陈锦绣，老子迟早被你气死」时，眼底藏不住的纵容的男人……

后视镜里，陈锦绣看见自己惨白的唇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周野，绝对不能出事！

陈锦绣跌跌撞撞冲进医院走廊，高跟鞋在瓷砖地上打滑，她踉跄著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眼睛发疼，可更疼的是胸腔里那颗快要炸开的心脏。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瘦猴瘫坐在长椅上，半边脸都是干涸的血迹。

听见她的声音，这个平日里最机灵的小伙子竟然迟钝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尸走肉。

“绣姐……”

陈锦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声音抖得不成调，

“他人呢？伤哪儿了？医生怎么说？！”

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啪往下砸，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说话啊！”

有人递了张手帕过来，她看都没看直接拨开。

"老子就说你喜欢老子，还不承认。"

熟悉的痞气嗓音在身后响起。

陈锦绣猛地回头——周野手里拿着手帕，衣服上全是血，嘴角还挂著那抹?揍的笑。

“你......”

她愣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瘦猴不是说......”

瘦猴挠头，“我是说野哥在医院啊。”

陈锦绣看他身上全是血，冲上去拽著周野上下检查，

“怎么这么多血，伤哪儿了？啊？”

周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上亲了亲，

“兄弟们可都看到了，你为我哭了，看你以后还敢嘴硬。”

陈锦绣反应过来，推开他，看向手术室，

“你在这儿，那里面是谁？”

周野笑意淡了，“林小桃。”

他喉结动了动，“她替我挡了一刀。”

陈锦绣抬眼看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怎么在那儿？”

“陈锦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王强率先发难，“再怎么说，小桃也是为了野子受的伤，你们不关心就算了，还怀疑她？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小桃出卖谁也不可能出卖周野！”

“王强！”

周野一把将陈锦绣护在身后，兄弟俩对峙著。

陈锦绣之前是听张桂芬说过，林小桃和王强去世的妹妹很像，她轻轻叹了口气，

“强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弄清今晚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那也不是你怀疑小桃的理由！至少她对周野是一心一意，不像你，到处钓著，让男人……”

「砰——」

周野的拳头已经砸到了王强的脸上，“谁特么允许你这么和她说话的，你是不是忘了到底谁是老大？”

“周野！”

陈锦绣抱着周野，隔在两人中间，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大家都冷静点！先找到杜龙和他的那批货。”

她看向周野，“订了的货，是不是一定要交割？杜龙的上家，你了解吗？”

“杜龙的上家是越南帮，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杜龙敢耍他们，除非不要命了！”

走廊陷入沉默。

陈锦绣秀眉微蹙，心里盘算著：

如果自己是杜龙，这批货，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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