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子不跟你废话！”
林正讪讪坐下，不提家法的事，却喝道：“且先不说旁的，你即刻将良辰院大门解封，放你王姨娘出来！”
“敢问父亲，这是谁的意思——祖母的？”
林姣姣就是故意问的。
她知道，老太太既然有言在先，要禁足王环半年，就不可能自己打脸，出尔反尔。
那么这个主意，只能是林妘妘忽悠之下，林正不过脑子的冲动！
看来，林妘妘在林正心中的地位，真是举足轻重。
她还以为，自那次落水，林妘妘被罚之后，她老爹的理智回来了。
如今看来，并没有。
原本林正确实有过对林妘妘的一些不满，可是因着王环被禁足，心头肉又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他心中的愧疚怜惜，又占了上风。
如今再看林姣姣咄咄逼人的态度，林正越发恼火。
“老子是林府家主，这点小事还不能做主了？”
他一拍桌子，“你心思歹毒，算计你妹妹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可是这个管家权，你得交出来，还有良辰院，今日必须解封！”
末了，他林正略缓了缓语气，补充道：“以后，你只管闭门思过，管家的事，交给你妹妹和你王姨娘。”
“呵……”
林姣姣失笑，不由问道：“敢问父亲，我是您的亲生骨肉吗？”
不待林正开口，林姣姣就嘲讽道：“哪个当爹的，会像对待仇人一般，对待自己的亲骨肉？”
“你……你放肆……放肆！”
“爹除了会说这两个字，还会说什么？”
林姣姣并不怕他的怒火，梗著脖子道：“管家的事，是祖母安排的，还有你那好女儿的事，索性我都一并说出来，好叫祖母做主！”
话毕，林姣姣当先气鼓鼓出了门，往松鹤院而来。
林正愣了愣，见下人都跟着林姣姣走了，他无处撒气，只好一脚踹翻桌子，也追了出去。
松鹤院。
张娴刚捻起佛珠，就见林姣姣一脸隐忍地疾步进了门。
这还是第一次，林姣姣不经丫鬟禀报，就闯进来。
不等张娴皱眉，林正又气呼呼地进来了，还拿眼睛瞪着林姣姣。
见状，张娴捏起佛串，问道：“你们父女二人，这是被狼撵来的不成？”
林姣姣往地上一跪，低声哽咽道：“祖母，孙女不能再留……”
不等说出口，林姣姣就话锋一转，“孙女的管家权，求您收回吧。”
原本她想说自己不能再留在林府，可是若这般一说，只怕又得惹恼老太太，便转了话头。
一听得这话，再看看林正的表情，张娴心中明了。
约莫是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又偏心眼了。
于是，她道：“你且说说，怎么就不管家了？”
不等林姣姣说话，林正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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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林姣姣一个黄毛丫头，哪里能管事，您看，这才几天，她就借由头欺负妘儿了，长此以往，还得了？”
见老太太不解，林正说道：“林姣姣是不是连您都哄了——她私自将妘儿两个贴身丫鬟发卖了！”
提起此事，张娴皱眉道：“那两个丫鬟，不是因为病了，妘妘自己打发的吗？”
“这……”
一想到心头肉的委屈样子，林正就辩驳道：“肯定是林姣姣逼着妘儿这般说的，实则，都是这个逆女的主张，她以权谋私，想要欺负妘儿！”
林正的手指头，几乎要戳在林姣姣脸上了。
林姣姣往前挪了小半步，脱离林正的指手画脚，重新跪好。
“祖母，听风和司花的事，的确另有隐情……”
“您听见了——林姣姣承认了！”林正立马抓住林姣姣的话头，无比得意。
对于林正的话，林姣姣并不理会，她环顾四周，低声道：“请祖母屏退左右。”
张娴虽不解，却知道林姣姣不会无的放矢，便挥手让下人都出去，只留了许嬷嬷在跟前。
看到这里，林正越发冷笑道：“哈哈，林姣姣，你心虚了是不是——敢以权谋私，欺负妹妹，此事林家绝不能轻饶！”
林正避重就轻，林姣姣偏不让他如愿。
“爹，您不是为了要放王姨娘出来的事，来祖母面前对峙吗？”
看到老太太果然沉了脸，林姣姣越发带着哭腔，委屈道：“爹，我是不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为何这般偏心？”
她哭声压抑，看着林正，问道：“不知妹妹说了些什么，使得您不分青红皂白，跑到姣玉阁中伤女儿，闹到要请家法的地步？”
旋即，林姣姣看向张娴，回道：“祖母，关于妹妹的两个丫鬟，这件事，姣姣原本是想烂在肚子里的，可是……”
看着林姣姣纠结的神情，张娴心中起伏。
有什么事，是难以启齿的？
只一瞬间，张娴就问道：“可是那两个丫头，行为不检点？”
旋即，她又道：“你起来回话吧。”
林姣姣顺势起身，暗中活动了一下跪得酸痛的膝盖，福身道：“祖母，并非她们两个有问题，而是……妹妹……”
“好啊，林姣姣，你不但发卖了妘儿的丫鬟，现在还要泼一盆脏水给妘儿，你怎么如此歹毒？”
“住口！”
张娴发怒，喝止了林正，重新看向林姣姣，“你且说来。”
“是。”
林姣姣露出几分纠结，迟疑道：“祖母，您千万莫要动气，保重身体要紧，若非父亲一再误会，孙女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实情的。”
越是这般，张娴心中越发打鼓。
她已经不敢想，只等著林姣姣开口。
“祖母，月初，妹妹之所以提议去安国寺祈福，实则是为了拿孙女做幌子，和男子私会！”
看着老太太眼睛大瞪，林姣姣继续道：“上天垂怜，孙女当时发现妹妹房中情况不对，立马喝止下人，又将两个沆瀣一气的丫鬟远远发卖，为的，就是将此事捂严实。”
之所以这样说，是林姣姣不想将所有跟着去的人都牵扯出来。
再者，如果她说遇到山贼，却单单劫走了林妘妘主仆，不管有什么隐情，听起来都是她丢弃妹妹，独自逃跑。
原本说了谎，林姣姣心中不好受，可是一想到林妘妘所作所为，她就再也生不出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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