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林姣姣听得耳边传来李嬷嬷的请安声。
听到动静，林姣姣回神，拉着李嬷嬷坐下，迟疑道：“嬷嬷，您是一直跟着我娘的，我想知道，为何林家，会多出来一个先于我这个嫡出的林墨飞？”
此言一出，李嬷嬷当下变了脸色。
她红着眼圈，愤愤道：“还不都是林家欺人太甚！”
“嬷嬷，此话怎讲，难道，我娘当年嫁进林家，当真有什么隐情？”
林姣姣不解，“按说，以外祖家的地位和作风，不可能看着我娘没过门就先当便宜娘吧？”
“大小姐说得不错，李家若是知道林家有这样的龌龊事，断然不会送小姐进门的。”
李嬷嬷压低声音，哽咽道：“可恨就可恨在，林家上下瞒天过海，等到夫人回过门，才将王氏和……和大少爷从外面庄子上接了回来！”
闻言，林姣姣惊得眼珠溜圆。
“不至于吧，就算我爹不地道，老太太也不至于……”
“哼，老奴也不怕以下犯上，说句不中听的，老爷之所以这般混账性子，老太太也脱不了干系！”
提起旧事，李嬷嬷情绪激动，言语生硬道：“也就是这几年，老太太信佛开始，才有了改善，若是早几年，呵……”
李嬷嬷言语未尽，林姣姣却已经有了猜测。
怪不得自己和娘亲前世都不得老太太喜欢和庇护，原来不是她们单方面的错！
她冷眼瞧着，总以为老太太虽然难免偏心自家男?，但是大面儿上还算过得去。
没想到，她以往也是个混不吝的，也就难怪会偏向林妘妘好些年了。
见小主子沉思，李嬷嬷恨道：“夫人猛然见了小妾和满月的庶子，当即大怒，就要回娘家，老太太自知理亏，当时拉着老爷就跪下了。”
“啊？”
“莫说大小姐不敢信，就是老奴，若非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啊——婆婆给儿媳下跪，说出去，夫人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李嬷嬷抹了一把眼泪，“后来咱们李家知道了此事，一大家子上门，要接夫人回去，要和离。”
“怎么又没成？”
“老太太还是一样的招数，又是拉着自己儿子给亲家下跪，又是磕头认错，赌咒发誓，说自此不再纳妾。”
李嬷嬷叹道：“也是咱老太爷和老太太一时心软，想着老爷是万里挑一挑出来的姑爷，又念及夫人着实心悦老爷，若是再闹下去……”
“所以，外祖家就生生忍了这口气？”
“不然还能怎么办呀，嫁都嫁了，当时老爷对夫人又还算小意温柔。”
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李嬷嬷幽幽道：“大小姐不知，老太太就是因为舍不得夫人出嫁受苦，才留到了二九年华，到头来，却选了这么个……”
说著，李嬷嬷不免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姣姣。
见状，林姣姣有些暖心的好笑。
李嬷嬷这是也担心她和娘亲一样的命运？
她倒是避免了嫁人不淑，可惜，前世经不住自己作死，往坑里跳啊！
如此一想，林姣姣觉得，自己当真应该备上厚礼，去感谢林妘妘替自己挡了渣男。
再回想自家娘亲当年的事，林姣姣火气噌噌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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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林家不是骗婚吗？”
“嘘——”
李嬷嬷吓得连忙阻止，“大小姐，话虽这么说，可是都这些年了，早过去了，您可别再嚷嚷出来，叫夫人心里不好受。”
闻言，林姣姣沉默地点点头。
半晌，她又道：“嬷嬷，您说，要是我娘现在和离，怎么样？”
此言一出，李嬷嬷惊得瞪大了眼睛，恨不能伸手捂住小主子的嘴。
“大小姐，这话可千万不敢再说了！”
李嬷嬷语重心长道：“老奴知道您心疼夫人，可是夫人将近二十年都熬过来了，眼见得就要熬出头，怎么能这时候……”
见林姣姣有些迟疑，李嬷嬷又劝道：“您想啊，若是夫人生下小公子，那就是林家嫡子，夫人自然要守着小公子，为小公子将来绸缪啊。
就算夫人再生个……那也要为您考虑呀，眼瞅著大小姐就要嫁人了，这名声上……哪家会待见一个亲娘被离弃的女孩儿？”
一番话说得，林姣姣越发唉声叹气，觉得自己牵绊得自家娘亲这般憋屈。
似乎看出林姣姣的心思，李嬷嬷笑着宽慰，“我的傻小姐哟，您觉得夫人现在会受气吗？”
林姣姣想了想，貌似如今，她娘的确不用受谁的气，就算是她那偏心眼的老爹在她面前，也得掂量一二。
不过林姣姣还是抱怨道：“就算不受气，那也住得不舒坦，破事忒多！”
“哎，女子处境艰难啊，哪家不是一堆闹心的事？”
李嬷嬷神情怔忪，有些感慨。
“咱们夫人如今，一不用给婆婆立规矩；二不必看夫君脸色过日子；就是小妾想给夫人气受，也有限——夫人算得上腰杆挺直，就等著享儿孙的后福了。”
林姣姣噗嗤一声笑。
“我娘才三十有七，教您一说，好似已经七老八十了一般。”
这一声笑，屋中气氛顿时松快了许多。
李嬷嬷也笑道：“老奴真是越发不顶事了，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污大小姐的耳朵作甚！”
一想到前世，自己五官皆盲，闹出的那些事，林姣姣不由得意味深长。
“嬷嬷此言差矣，若真的凡事不知，才要遭罪，只有听得多、看得多了，才能得一二前车之鉴，避免眼盲心瞎，走一条歪路。”
“大小姐说得是。”
李嬷嬷欣慰道：“您如今越发出落得端庄伶俐，颇有咱李家老太太的风范了。”
林姣姣含笑。
当年事，既然已经时过境迁，的确不好再翻旧账。
“嬷嬷过来时，夫人可知道？”
看了看外面天色，林姣姣说道：“我让倾星送您回去吧，免得夫人担心。”
李嬷嬷连忙起身，福了福，“老奴自己回去就好，不过一点子路，哪里至于走不动？”
她说著，麻利地告退。
殊不知，正是这一念之间的大意，李嬷嬷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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