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赶紧让我们进去,迟了就要出人命了。”
那个女子好似十万火急,就要往里面冲进去。
小沙弥有些发愣,“施主,哪里有人命?”
他眉毛皱成一团,不高兴道:“佛门重地,施主可不能口出狂言呀!”
见小沙弥拦住不让进,那女子瞬间不悦。
“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
小沙弥不解,旋即他就大惊失色道:“难不成,你真是……母母母……母老虎?”
“你——”
那女子气结,将自己的脸往小沙弥手中的灯笼跟前靠了靠。
“看清楚,本小姐是人——人!”
她一脸不快,怒道:“赶紧让开,我是林尚书家的小姐,等著去救人呢!”
原来,这女子正是林妘妘!
她想要当太后的救命恩人,就雇了人盯着沈文清和陈景两人的动向。
今日太后的马车刚出宫门,林妘妘就收到消息,忙不迭雇了马车一路追赶而来。
她不敢走得太近,怕自己还没救人,先被太后的禁卫当成刺客给拿下。
结果,一路遮遮掩掩,等赶到云隐寺,已经是夜半时分。
小沙弥虽然涉世不深,却也知道林妘妘刚才说的身份,是个大官。
他硬著头皮问道:“施主,您口口声声说要救人,可是我们寺里,并无需要救治的病患啊。”
此言一出,林妘妘就惊讶道:“你说什么,没有病患?”
她一着急,也懒得掩饰了,直接问道:“那个贵妇人不是旧疾复发了吗?”
小沙弥皱起眉头。
见状,林妘妘怀疑道:“你是不是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她刚要让小沙弥放自己进去,就听得对方开口了。
“施主,那位夫人已经没事了,都歇下了。”
“不可能!”
林妘妘吼道:“她那是咳喘,若是不及时救治,是要出人命的,你这小和尚是不知道情况,还是故意在这里坏我好事?”
“阿弥陀佛,施主慎言。”
小沙弥放下灯笼,双手合十,“恐怕是施主自己不知道情况吧——那位夫人本就带着医女,听说又有神药,刚一发作,就得到及时救治,早都恢复了。”
此言一出,林妘妘一个趔趄。
怎么可能?
她找了最擅长治疗咳喘的大夫,一路追赶而来,就是为了在太后病发之时,抓住时机,出手相救。
可是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林妘妘难以置信,不由得对小沙弥喊道:“此事当真——你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她厉声道:“小和尚,你知道那位贵妇人是什么身份吗?”
见小沙弥不说话,林妘妘继续吓唬道:“若是耽搁得久了,那位夫人有个闪失,你们整个云隐寺,都得陪葬!”
听得这句话,小沙弥一下子往后退了几步,紧紧抓住门扇,警惕地看着林妘妘和她身后的男子。
“施主到底来干什么?”
那位贵人的身份,他当然知道,那可是天家的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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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看着林妘妘的眼神,越发狐疑和警戒。
就在林妘妘还想继续质问时,一直未出声的大夫开口了。
他拦住又要追上去打嘴仗的林妘妘,不悦道:“你说来这里是为了救人,可是眼下,人家不需要咱们救治,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林妘妘本就心情不爽,如今被人阻拦,她越发恼火。
“你一个郎中,知道什么?”
她大吼道:“我给了你银钱,你只管听我的安排就好,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大夫一个中年男子,被一个小丫头这样一吼,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一甩袖子,取出钱袋,将林妘妘提前付的诊金往地上一丢,脸色铁青。
“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勾当,权当今日出游,花钱买教训!”
到了现在,大夫哪里没有看出林妘妘的意图?
可恨他今日分文未得,如今还要赶夜路回去。
越想,大夫越发气恼,背好药箱,就要负气离开。
这时候,小沙弥突然说道:“施主是大夫吧,深更半夜的,您要是不急着赶回去,可以到寺里暂住一晚,等天亮了好启程。”
沈文清来的时候,并没有清寺——她原就是为了还愿,不可能大肆排场。
因此,大夫迟疑片刻,就答应了。
一见大夫要进去,林妘妘也嚷嚷着,要进去歇息。
小沙弥在师父的教导下,本就忌惮女子,方才又看了她胡搅蛮缠的架势,哪里肯放她进去?
见大夫进了门,小沙弥一把将门关上,好似怕林妘妘要闯进来一样。
其实,林妘妘还真有这样的心思。
可惜她方才反应慢了一瞬,厚重的寺门已经关闭。
林妘妘气得骂道:“出家人不都是慈悲为怀吗,怎么你们这云隐寺还能见死不救——呸,不是,你们竟然忍心一个娇弱女子大半夜流落在外?”
纵使她再骂骂咧咧,那扇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骂累了,林妘妘才回到马车。
她其实也不敢过分喧闹,生怕惊扰了太后,惹祸上身。
一想到如今救命恩人的计策落败,林妘妘心中烦躁。
她嘀咕道:“既然天堂有路你们不走,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安排,林妘妘眼中的恨意和狠劲一再涌现。
良久,她才喝斥车夫赶路。
次日一早。
经过一夜好眠,沈文清气色好了许多。
她用过早膳,就要继续赶路,去三四百里外的另一座寺庙还愿。
陈景哪里肯让一个刚犯过旧疾的老妇人再舟车劳顿?
“娘,您的诚心,佛祖想来已经看到了,可是您若再这般下去,万一累出个好歹,就成孩儿的不孝了。”
他劝道:“您放心回京,其他寺庙,我替您去——怎么说,还愿一事,都有孩儿的份,想必佛祖见了我,也就知道娘的诚心了。”
此言一出,沈文清就纠结起来。
她感念苍天庇佑,找到失散的孩儿。
可是,若真如幼子所言,自己折腾出个好歹,这就不是还愿,就成了不顾儿子的孝心了。
沈文清迟疑着,不好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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