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死丫头，你这一抽猛子，我没吓成你，你倒将我吓了一跳！”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姣姣回头。
果然是李晨韵到了。
之前，李晨韵见林姣姣望着窗外出神，便蹑手蹑脚进来，打算吓唬一下她。
想不到，结果反著来了。
“你看什么呢，方才那样出神？”
李晨韵朝窗外看过去，见并无什么好看的，便打趣道：“莫不是我那亲王妹夫正在下面，还是说你悄摸儿瞅美男呢？”
“表姐，你整日间没个正行，大舅齂都不管的吗？”
林姣姣也揶揄她。
“嗨——你舅妈要娶儿媳妇了，忙得陀螺似的，才没闲工夫管我呢。”
李晨韵大刀阔斧地坐下，一挑眉，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你不知道，大哥可惨了，说是自个儿娶媳妇，可是他连人家小姐的面都没见着，就已经被老娘定下婚事。”
闻言，林姣姣也问道：“不知是哪家小姐？”
“你舅妈看上的，除了那些规矩森严的人家，还能跑偏到哪里去——是周翰林家的嫡长女，叫什么晚晴的，才十七，啧啧，咱大哥这回也算是老牛啃嫩草了。”
李晨韵直摇头，“我见过那丫头一回，简直是拿着规矩刻出来的，走一步路都像是有固定的尺寸，哎哟，瞅著都累得慌！”
对于这位周小姐，林姣姣并没有印象，便也跟着笑。
“说明周小姐礼仪规矩学得好，才能入了大舅齂的法眼。”
她目光往李晨韵身上一转，调侃道：“既然大表哥亲事已定，接下来，可不就是你和二表哥了？”
一提起此事，李晨韵瞬间萎靡。
“你可别提了，你舅妈娶媳妇娶上瘾了，昨日还抓着二哥教训，逼得二哥满院子逃窜，还扬言要出家当和尚去——我现在就指望二哥能挺住，不然，姐姐我就该遭殃了。”
一想到家中长辈的态度，李晨韵就一阵头疼。
这次，连她老祖齂都发话，说孩子们年纪不小了，该紧锣密鼓地将亲事定下。
“哎……”李晨韵一声长叹。
“表姐还不想嫁人吗？”
被林姣姣一问，李晨韵突然绞着手指，忸怩起来。
“倒……倒也不是不想嫁人，只是瞧不上那些找不出?点优势的臭男人。”
说著，李晨韵脸颊浮现可疑的红晕。
想到她上次约自己的地方，林姣姣有些了然。
“表姐，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折柳公子，想着嫁他吧？”
见李晨韵一副被戳中心事的表情，林姣姣有些语塞。
半晌，她幽幽道：“只怕你提出招婿入赘，舅齂也不答应那个人进府吧？”
“可不是？”
李晨韵凄苦道：“你舅妈肯定会说——哼，一个戏子，也有资格进我李家的门，李晨韵，你做梦呢，老娘就是死，也绝不答应！”
听着李晨韵将她娘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林姣姣忍不住笑开。
“你既然知道，就该收敛著些，免得越陷越深，到头来岂不是徒惹一身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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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叹道：“二表哥虽那般闹腾，但是他心中并无挂念，想来只要对方温婉和顺，他总能接受。”
“这你就说错了。”
夌晨韵反驳，“我瞧二哥那样子，八成也是相中了什么人，估计情况和我差不离，他知道我娘不答应，才可劲儿闹，连当和尚的话都说出来了。”
她叹息道：“要不，我也学一学二哥，扬言要绞了头发当姑子去，指不定我娘就答应了？”
“这条路在你身上，大约是行不通的。”
林姣姣不愿泼冷水，可是事实如此。
夌晨韵何尝不知？
她都能想象道，若是自己敢这么说，下场绝对是被打断腿，绑着上花轿。
不愿哀愁的气氛蔓延，林姣姣打岔道：“表姐不是最喜聚贤楼的花酿吗，今日我陪你，咱们不醉不归。”
提起美食，夌晨韵瞬间原气满满，豪情万丈道：“好，今日我要敞开了饮，喝他个天昏地暗！”
终究是心中有事，夌晨韵只顾著喝闷酒，不多时，就醉得一塌糊涂。
今日倾星和春琴、冬画都留在府里看着韩烟，跟出来的，只有夏棋和秋书二人。
夌晨韵本就高挑，如今醉酒，越发沉重，三个人合力都挪不动她分毫。
就在林姣姣发愁之际，外面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凌凌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在下折柳，可否进来？”
林姣姣略一迟疑，回道：“折柳公子请进。”
折柳进来后，看到烂醉如泥、说著醉话的夌晨韵，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将一把佩剑递上来，“夌小姐落在伶人坊的佩剑，知道她在此，特意送来。”
顿了顿，折柳道：“她这样回去，只怕家中不好交代，不如……”
一语未毕，林姣姣打岔道：“多谢折柳公子，夌小姐会先去林府拜会。”
林姣姣心中有气，话也说得硬邦邦。
她觉得两人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夌晨韵管不住自己的心，更有折柳故意纵容！
可是，林姣姣终究还是问道：“折柳公子这样放任你们的关系，可有想过以后？”
折柳无言。
默了默，他岔开话题，“夌小姐醉了，在下帮着扶她去林小姐马车上。”
话虽如此，折柳却打横将人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对于折柳没有表态，林姣姣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生气折柳不顾后果，敢做不敢当；又怕他真的说出什么“烟花场上、你情我愿”的伤人之辞。
折柳抱着夌晨韵从聚贤楼后门出来，避开人将她送到林家马车上。
怀中徒然一轻，他的表情有着复杂而微妙的变化，却最终一把放下车帘，端著一张寡淡又妖娆的脸，无言离去。
回到林府，林姣姣亲自去知会了老太太，夌晨韵到府上一事。
她只说夌晨韵伤了脚踝，不便前来请安，张娴也随口问了问伤势，脸上并无埋怨之色。
见状，林姣姣稍作停留，便告退出了松鹤院。
刚到琴瑟院门口，林姣姣就见孙姨娘端著一张笑脸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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