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笙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无从可辨，还望皇上降罪。”

皇上冷眸盯着她，岁月留下来的痕迹终究是让他多了几分老态。似乎无奈又似乎痛恨，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

“景亦在你心中究竟是何等的位置？”

陆晚笙沉默许久，回想起从前的种种，回想起在外人斥责自己的时候，他从未站在过自己的对立面，回想起他毒舌之下的细心，豁然嗓子疼的厉害，万千话语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你年纪还小，阅历也并不深，有的时候，你做错的决定，要用你的一生来弥补。你从小在羌国长大，表面风光可朕知道，你过的决然不轻松。你自以为聪明，可你在这种事儿上犯了糊涂，日后定然会后悔！”

皇上年岁已大，看着那样一个朝阳一般的孩子，心底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看她走错了路。

他是唐国皇帝，想要要查查清念与她是什么关系，那是再简单不过。

“你自己好生想想，你在羌国整整十年，与清念相处的日子也不再短数，为何没有许诺过要嫁给他？”

皇帝叹了口气，本是恼怒的火气，自看到她这一番落寞无助却强撑著的样子，心底也终究是不忍心再去责备。

她心里彷徨，清念确实在她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可景亦又何尝不是无辜的那一个？景亦在他膝下长大，他心中自然便多向著景亦。

更何况，那孩子从小到大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唯有这陆晚笙走进其中，最后却又闹成这样。

“我伤害过他一次，又怎能伤害他第二次？”陆晚笙声音平淡，又夹杂了一些无奈为难。

“我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忍心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年少时的陪伴，总归是触动了心底的柔软。他如今只记得我，我又怎能抛弃他？”

话落尾声已经有些哽咽，双眸也蒙了一层雾，却始终没有流下半滴眼泪。这些时日肉眼可见的消瘦，每每入夜，她都万般无奈彷徨。

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要如何抉择。明明从前的她都是一个很果敢的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似乎这么多时日的压抑总算说出来一般，“我又何尝不知景亦是无辜的，我无比痛恨自己，若当初没有那一句应，岂会有后来的这些种种？若没有给他希望，也便不会有后来的结局。”

皇上看着她许久，想要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她今日，与往日天差地别的变化。变的沉默了，变的憔悴了。

“年轻人的事儿，就由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朕不想管了，是是非非，什么样的结局，你们自己承担吧。出去吧。”

陆晚笙出去的时候，赵公公清楚可见她红了眼。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寒风之中显的有些娇弱，生平第一次觉的，从前那个骄傲明媚的朝阳，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也会有无助为难的时候。

原来这世间，也有她解决不了的事儿。

赵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若是这昭阳公主是个男子，而景王和那清念公子是女子，这事儿或许也就解决了。

只可惜命运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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