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时瑾年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长椅上,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下午的事情。
手机收到信息,时瑾年点开,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手机屏幕,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他一遍遍看着手机上的视频。
手机上播放的正是温泉山庄娱乐室内突发事故的视频。
看到第十遍,时瑾年退出视频,笔挺的脊背靠着长椅,长腿交叠,眸中渐渐染上阴郁。
手术室外电子屏上显示手术已完成,宋怀?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情疲惫。
“看着凶险,其实也有点凶险。”宋怀?坐在长椅上一摊,长吁口气,“不过,没有你六年前那么凶险。”
“还好水果刀小,扎的不够深,没扎到心脏。”宋怀?拍了拍时瑾年肩膀宽慰他。
“六年前,州原伤的有没有这次重?”时瑾年突然问。
“六年前啊。”宋怀?看不出来时瑾年的意思,略一思索,“贺州原为救你伤了脾,断了两根肋骨,外伤也是看着凶险,其实远没有你的情况凶险。”
见时瑾年没接话,宋怀?犹豫了下问,“谁伤的贺州原?”
“大家看到的,是绵绵拿水果刀捅的。”
时瑾年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也没什么情绪,“当时,贺州原也这么说的,说绵绵嫉妒他才捅他。”
宋怀?表情开始千变万化起来,最后只问了一句,“你信谁?”
“信谁不重要。”时瑾年偏头看宋怀?,语气笃定,“绵绵那么爱我。”
“就算是绵绵捅了贺州原,也是因为太爱我。”
时瑾年语气平缓又笃定,像极了小说里说的恋爱脑。
宋怀?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
很难点评。
“再等会,州原醒来还要一会,我进去了。”宋怀?起身又进了手术室。
时瑾年能这么说,心里肯定有了打算,这他不操心。
沈郁到医院的时候,贺州原做完手术,还没出来。
时瑾年坐在手术室外长椅上,穿着灰色羊绒大衣,长腿交叠,阴郁矜贵。
张叔站在长椅旁,神色严肃,见到沈郁过来,微笑恭敬问好。
“沈二少,许久不见。”
沈郁点点头,礼貌回应,在时瑾年身旁坐下,“贺州原不严重吧?”
“不算严重,看着凶险,没伤到心脏。”
时瑾年偏头打量好几个月未见的老友,“你怎么过来了,老三一个人能照顾好绵绵吗?”
沈郁双腿交叠,头向后靠在椅背,偏头浅笑,“我要是不来,我怕你会灭了家弟。”
“他倒是敢自己做主了。”时瑾年轻笑一声,神情真像是要刀了沈清辞。
“小弟脑子简单,以为你不信江绵,选择贺州原,不要江绵,正替他抱不平呢。”沈郁无奈解释。
“他也是我看着长大,虽然混了些,但对绵绵很好。”
正说著,手术室门再次打开,医护推著贺州原出来,宋怀?跟了出来。
宋怀?亲自帮安排进了私人病房。
贺州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唇也没什么血色,从手术室出来,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时瑾年。
贺州原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随即又收起。
瑾年哥哥,果然和预想的一样,第一时间选择了他,一直守着他做手术。
江绵那个傻子一定躲在角落里,偷偷伤心欲绝吧,最好是想不开自杀了才好。
傻子怎么配和他争瑾年哥哥,就算江绵再怎么辩解,大家看到的是他拿刀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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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他事先就查看好,选的位置和角度,也是绝对没问题,查监控,也只能看到两个人站了起来,江绵突然上前一步捅他的动作。
只不过,这一步,是他抓住江绵手腕,监控拍不到。
证据摆在眼前,没人会信江绵,更重要的是,瑾年哥哥选择了他,以后瑾年哥哥身边只有他。
贺州元看到张叔也在病房的瞬间,心里涌起一丝丝暖意。
瑾年哥哥对他真好,连管家都过来照顾。
时瑾年和沈郁他们吃了晚饭回来时,贺州元已经彻底清醒,麻药过去,可以利索说话。
沈郁和宋怀仁知道时瑾年有话要说,自觉出了病房。
病房内飘着淡淡消毒水味道,时瑾年在病床前椅子坐下,眸光冷静看向贺州元。
“瑾年哥哥。”贺州元偏著头,声音沙哑,虚弱,脸色苍白,语调里透著一丝委屈,“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死在江绵的刀下了。”
“你也救过我,我自然不会放着你不管,肯定会救你。”
时瑾年嗓音平静,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平静看着对方。
贺州元见时瑾年没有否认江绵捅他的说法,心里认定了时瑾年相信就是江绵伤了他。
“瑾年哥哥,你不要怪江绵,他也是嫉妒我,但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我没关系的,住院几天就好了。”
贺州元声音虚弱,唇色苍白,有些干裂起皮,看起来脆弱,委屈,让人心生怜惜。
这几年待在时瑾年身边,多少也知道他的性格,时瑾年吃软不吃硬。
江绵那种什么都不会的蠢货,能进了时瑾年的眼,大部分也是因为他很笨,又懂得示弱,很会为时瑾年提供情绪价值。
让时瑾年忍不住对那个蠢货,心生怜惜。
示弱,装委屈,谁不会。
时瑾年神色略有轻松,交叠起双腿,嗓音比刚才带了几分动容的情绪。
“州元,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贺州元心跳加速,心里雀跃起来,嗓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撒娇。
“瑾年哥哥,为了你,我愿意受委屈。”
“州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瑾年哥哥。”贺州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受伤,恨不能现在扑进时瑾年怀里。
“瑾瑾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江……”
“州元。”时瑾年打断他的话,“作为绵绵伤你的补偿,星景的项目,鼎盛退出,让给你,代表贺氏谈下来。”
“这样,你在贺氏就能站稳脚,你父亲也动不了你,他老了,那个私生子弟弟还小,这样贺氏就是你的。”
贺州元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心脏仿佛也失了心率,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时瑾年静静等著对方的回答,似乎很有耐心。
病房内沉静了十几秒,贺州元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心跳,沙哑开口。
“瑾年哥哥,那可是二十多亿……”
时瑾年嗯了一声,“绵绵他太爱我,才会这样,平时他很乖。”
“州元,我说过,不要开玩笑吓唬绵绵,你要是没吓唬他,不会有今天的事。”
“我不想绵绵再受到伤害,以后我不会再让他和你一起玩。”
贺州元没意识到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心痛的有些麻木,脑子里只有时瑾年说的前面的话。
时瑾年居然会为了江绵,二十多亿的项目,说给就给了。
受到伤害的明明是他啊。
“瑾年哥哥。”贺州元看向时瑾年,嗓音沙哑带了哭腔,“你是不是爱上江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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