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质疑真心。”沈靖川嗓音沉静,平缓,“但,真心瞬息万变。”
绵绵才十八岁,等到他二十八岁,三十八岁,时瑾年还会爱他吗?
作为哥哥,希望弟弟一辈子幸福。
绵绵心性单纯,像个孩子,绵长持续且包容的爱,才最适合他。
绵绵之前受了那么多苦,以后的日子,应该被幸福包围。
冒犯的话,时瑾年没有一丝不悦,脸上的神色更加认真。
“只有不了解自己的人,真心才会瞬息万变,我很了解我自己。”
沈靖川脸上露出松动的浅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那就开始吧。”
时瑾年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沈靖川从一旁柜子里拿两枚透明盒子,盒子里有两例极小的黑色半液态物体,似乎在跳动。
沈靖川打开盒子,手里拿着线路介面,黑色半液态物体倏地飞向介面处贴片。
像是自己飞上去,又像是被吸力吸上去。
连接住线路与晶元的贴片。
“这两块才做好,还没实验过,不怕出意外吗?”沈靖川问。
之前江绵的那枚没有用上,他又将液态晶元重新设定了参数,这几天才做好。
至于会不会出意外,根本不存在的,就是想吓唬一下这个脸皮厚的未来弟夫。
“我相信大哥。”时瑾年坐着,撩起眼皮,眼里看不出紧张。
沈靖川没说话,直接将液态晶元贴在时瑾年脑后颈上。
自己也坐到椅子上,将液态晶元贴上。
时瑾年闭着眼睛,只感觉有股微弱的流动体顺着后颈,贴著头皮散开,接着意识像是被包裹,停止思考。
下一秒他到了青园寿宴现场,像是开了上帝视角,看到了自己把江绵留在宴会厅,转身去见时东来。
接着又看到了同样上帝视角的沈靖川。
“你不该把绵绵一个人留在宴会厅,那时候外界的一切,对绵绵来说都是危险的。”沈靖川沉声说。
时瑾年知道,只是他们意识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线,两个人还坐负二楼实验室在椅子上。
两个人就像是边看电影,边谈论,只不过都是闭着眼睛。
“是我的疏忽。”时瑾年嗓音透著懊悔,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以为几分钟功夫,绵绵只要不离开大厅,不会有意外。”
那天他们去的早,大部分宾客都还没到。
而且绵绵也很乖,不会乱跑,唯一没想到的是,江家兄妹明目张胆将人拖走。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因为安全通道内,江枫已经把江绵从高高的台阶上踹了下去。
少年穿着服务生衣服,倒在冰冷地上,后脑勺下洇出一摊鲜红,身体一抽一抽。
“哥,蠢货是不是要死了?”江溪脸色变了,声音颤抖,惊恐看向台阶下奄奄一息的江绵。
“哥,趁著没人来,我们快跑吧!”
江溪抓住哥哥手腕,转身想跑回宴会厅,被江枫一把揪了回来。
“小溪,我们不能这么回去。”江枫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强迫自己冷静。
“我们要把江绵偷偷转运出去,要是丢在这里,时瑾年肯定会发现,到时候我们就完了。”
江枫拽著江溪,不顾妹妹挣扎,往台阶下快步走去。
“快抬起来!还愣著干什么!”江枫低吼了一句,吓得江溪一个激灵。
“好……好的。”江溪手忙脚乱去抓江绵的脚踝,带着哭腔,“哥,好多血,我好害怕。”
“闭嘴!不想死就赶紧帮忙!你们女人就是麻烦!遇到点事哭哭啼啼!”
江枫弯腰两手托在江绵的腋下,两个人将人抬了起来。
少年半睁着眼睛,手腕无力垂落下来,袖口下的的电话手表露了出来。
江枫一眼看出来这是能定位的电话手表,又将人放下,粗暴扯下少年手腕上的手表,扔到地上,又将人抬起,往下一层台阶走去。
江溪是女生,平时娇滴滴几乎不锻炼,力气很小,下了几个台阶就走不动。
于是,江枫一个人拖着人下去的,台阶上留下一串鲜红赤木的血迹。
几乎全新的电话手表,安静的躺在染了血的地上,突然电话手表震动,过来片刻自动接通。
手表没开外音,接通的电话里,传来时瑾年声音很小又急切的询问,“绵绵,你在哪?绵绵?”
“绵绵,你待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电话没有挂,时瑾年一直在说话,嗓音由开始的急切,变为愤怒和警告。
“我不管你是谁,敢伤害江绵,我不会放过你!”
五分钟后,时瑾年带着人冲进安全通道,远远的看到亮着屏幕的电话手表,躺在血泊里。
时瑾年脚步慌乱,跑下台阶,捡起手表。
浓厚的血腥味浸满整个消防通道,侵蚀著时瑾年努力维持住的冷静沉着。
往下一层去的台阶上,印着长长的血迹。
“绵绵。”
时瑾年脸色变得苍白,不敢耽搁,冲下台阶,沿着血迹找人。
台阶通向侧门院子,草坪上也拖出一条鲜红血迹。
血迹最终在门口路边消失,时瑾年紧握著带血的手表,眼里暴戾汹涌。
“秦亮快去查监控,看看是谁带走了江绵。”
“乔扬,报警,立刻查沿途监控。”
时瑾年看不到的是,散发莹白光晕的少年,围着他急得团团转。
“少爷,我在这呢!你怎么……不理我呀!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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