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后宫第一宠(1 / 1)

胤禛没想到年世兰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以往,她也曾数次因为吃醋而憋闷生病,但大都是略微不适,使唤人去请他来,也是想他了,想要撒撒娇。

她总是很体谅他,哪怕是真病了,也从来都乖乖喝药希望尽快养好,以免他跟着担心。

他以为,这一次就跟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却不想她竟然气大伤身到这个地步。

他眉头紧皱,眼底全是愤怒:“给华妃日常请平安脉的是谁?怎么华妃身子不适,他们都不知道禀告的吗?!”

章弥道:“是江城江慎两位太医。”

他见胤禛脸色虽然平静,眼底却已经满是怒色,怕皇上怒极处置了江城江慎,反倒是害得他自己得罪年家,便道:

“华妃娘娘的身子一向康健,这次也是骤然大起大落,才点燃了心中焦虑,这才病情爆发。微臣来之前已经看过了娘娘的脉案,两位江太医开的方子沉稳妥当,没什么问题。”

宜修眼底泛起冷光,章弥如此说,岂非将华妃如今的状况,全都甩锅在了景仁宫?的

她沉声道:“说到底,若非华妃身子早就出了岔子,也不会因为一点儿下人的小事就病成这样。皇上,臣妾以为,还是江城江慎医术不精,才没有发现华妃的异样,应当处置了他们,也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玩忽职守。”

章弥见皇后动了真怒,识趣地没有再继续替江城江慎说话。

胤禛冷冷看了一眼宜修,明白她这是想借机铲除了江城江慎,心里厌烦她的处处算计,却到底没有当场发火,而是道:“太医院的事,皇后不必操心。章弥,去开药吧。”

又对苏培盛道:“你亲自去查,此次参与抓捕周宁家刑讯逼供的奴才,主犯杖毙,从犯一律送到辛者库。”

宜修变了脸色:“皇上,这件事情说到底是臣妾查案太过心急,江福海,他已经陪着臣妾许多年了。”

胤禛不为所动:“皇后既然知道自己心急,日后做事便稳妥一些,免得再闹出风波来。”

宜修有些难堪,垂眼哽咽道:“江福海还是当年跟过姐姐的小太监,姐姐已经去了许多年,当年跟着她的旧人,死的死走的走,唯有一个江福海,能让臣妾想念起姐姐的宽容慈和。”

胤禛冷厉的眼神微微一滞,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口道:“江福海是景仁宫的大总管,罢了,杖责三十,日后谨言慎行吧。”

至于其他的人,求情?不用想了。

宜修也知道能保住江福海已经很不错了,含泪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谢皇上体恤臣妾对姐姐的思念之情。”

胤禛心里厌烦她的眼泪,哪怕她的眼泪都没有掉下来,也仍旧让他觉得太过功利,充满了算计。

他沉声道:“你许久没有管理后宫,才会做出如此冒失的事,后宫前朝,最忌讳的就是听风就是雨,日后,你不要再插手后宫的事,只管好好调养身子。”

宜修笑容勉强,却仍旧恭声应是:“臣妾明白了,多谢皇上的关心。”

胤禛怕她并没有真正明白,看向她,再次警告道:“皇后,你是大清的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家的颜面,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否则,伤的不止是你自己的颜面,还有祖宗礼法和皇家威严。”

宜修勉强扯了扯嘴角,几乎要笑不出来:“臣妾明白。”

胤禛见她真的长记性了,才淡淡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身子不好,这一个月就好好将养身体,不要再操心别的事。”

宜修张了张嘴,心里全是苦涩和愤怒——他是他的丈夫,却竟然为了妾室的一个奴才,就让她禁足一个月!

她不敢再待下去,怕他再次疾言厉色地赶她走,于是勉强维持着体面,扶著剪秋的手行礼告退。

直到远远地出了翊坤宫,她才拧眉道:“华妃从不是这样聪明的人,今日却能做出这样的局来,只怕是有高人指点。”

“娘娘觉得,是曹贵人?可奴婢听说,曹贵人和华妃娘娘已经闹翻了。”

“曹贵人的确是有这样的心机手段,但她即便是还跟在华妃身边,也不敢让华妃做这种事。今日,你可看见那莞常在?”

剪秋愣了愣,不可置信:“您觉得,是莞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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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道:“她才十六岁,若是当真有如此心计,又投靠了华妃……”

宜修眼底全是寒意:“本想着她是个聪明的,不想却竟然跟华妃搅和在一起,挤走了曹琴默,还给本宫挖坑。”

剪秋满心忧虑:“莞常在之前分明维护正统,为何如今却敢给您做这么大的局?”

宜修神色淡淡的:“本宫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本宫只要知道,十有八九就是她。而她既然这么做了,本宫之前的布局,恐怕就要谋划了。”

剪秋心里十分不忿:“明明您才是皇后!皇上也就罢了,怎么连她一个小小的常在,竟也敢这样胆大包天,以下犯上!”

宜修神色平静冷淡,毫无之前在胤禛面前的感性易碎:“本宫是皇后又如何?年家势大,皇上一心想着给年羹尧安心,不断抬举华妃,连本该属于本宫的管理六宫之权都给了她了!呵,早晚,他怕是要本宫把皇后之位都让给年世兰!”

她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下去,沉声道:“回景仁宫吧,最近先不要有动作,这一局,是本宫输了。”

偏殿里,甄嬛透过窗户缝隙看向皇后离开的背影,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可松完之后,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

浣碧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小主儿怎么瞧着好像不高兴?”

甄嬛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今日的选择是对是错,又会给家里带来怎么样的转变。”

浣碧同样很忧心:“老爷夫人们总归是希望小主儿您能安全无虞,其他的,都不会太在意的。”

甄嬛心情沉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好像娘娘的心事不能跟身边的亲近人说一样,她的心事,同样没办法跟身边的人说。

或许也不是不能说,而是身边的人都还没有应付绝境的能力和准备,总要等她们一步步成长起来,她大约才会告知她们一切,携手并进吧。

甄嬛看向主殿的方向:“如今局面大好,希望娘娘那边一切都好。”

但事实上,年世兰的情况却并不大好。

她承受的压力不能对外人道,又长久地等不来甄家的把柄,压得太久,以至于骤然爆发出来,身体倒是放松了,却也压垮了。

要不是这些年她一直足够健康,恐怕就不是将养个把月的事儿了。

可即便是她底子足够好,也还是发了高热,又被梦魇缠身。

而她的梦魇,自然是家人一个个在她眼前死去。

这般高烧昏迷中还不断哭泣,倒是另辟蹊径地完美地达到了甄嬛的要求——不要说话,哭就行了。

胤禛上次见她这般,还是失去孩子的那年。

他一次次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总也擦不干。

就这样不知不觉,竟然就这样守了她一夜。

苏配上在外面低声地提醒:“皇上,该上朝了。”

胤禛这才骤然惊觉,自己竟就这么熬了一宿。

年世兰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向他:“皇上?”

胤禛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但比昨夜好多了:“睡吧,朕下了朝再来看你。”

年世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迷濛着眼睛,看着宫女们给他换上朝服,他便一身明黄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便转身出去了。

而他穿着龙袍从翊坤宫走出来那一刻起,就再次证明华妃娘娘仍旧宠冠后宫。

这绝对的圣宠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每一个企图笑话她失宠的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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