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躺在床上,她知道赵玄现在生气,才把她关禁闭。
可只要她提出了不想嫁的想法,他必定会暂停婚礼的进程。
等她松口了,他才会继续发请帖。
赵玄都是为她好,她知道。
房间外有人守着,还有她爹设下的结界,她是逃不出去了。
只希望师父别认为是她跑了就成。
在床上躺了一会,慕晚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里的后半段,她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很大。
无数人跑动喊叫,兵荒马乱。
直到一个人喊出,“魔族来了。”
她猛然惊醒,坐起身,周围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现在已经天黑了,她睡了一个下午。
回想下午的那个梦境,她内心蔓延著恐慌,应该不会的,丘比特说过魔族进犯各派不是现在,应该还有十几日才对。
她的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慕晚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
怎么从下午开始她就这么困,按理说修仙之人睡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再想睡觉了。
不管了,趁著被关的这段时间,她得赶紧把送给师父的剑穗做好。
师父喜欢什么样式的呢?
慕晚打开材料包,里面有一张纸,是可以做出的剑穗款式。
她翻了翻十几款剑穗,发现并不简单。
她只能做一个看起来最简单的。
慕晚哭了,亏她还想做很多漂亮的剑穗呢。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是!
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剑穗,她伸了个懒腰,把剑穗放进自己贴身的衣兜,趴在床上睡着了。
万籁俱静,天上一道不起眼的红光闪过。
晴朗的蓝天压过闷沉沉的厚重乌云,细看乌云上站着不少奇形怪状的人。
有长著牛角的,也有通体都是蓝色的。
一声尖叫划破了灵轩阁的寂静,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的?剑噷织的声音。
“大小姐,大小姐。”小厮急促地打开门,她喊醒了趴在桌上睡着的小姐。
赵玄的灵力已经都支撑不住一个小房间的结界了。
慕晚被推醒,她见着小厮如此着急,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脸色煞白,惊恐道,“大小姐,魔族进犯了,快逃吧。”
“这是掌门噷给你的东西,快逃吧大小姐。”
手中被塞了一个带血的圆盘,里面的灵力充沛,还藏了一封书信。
慕晚脑子一片空白,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不得眼前发黑,脚底虚浮的生理反应,慕晚给小厮设了一个保护罩,嘴唇微微颤抖,“你就藏在这个衣柜中,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来。”
她不顾小厮的劝阻,捏紧爹给她的东西,冲了出去。
一出房门,扑鼻刺眼的血腥味袭来,地上躺了平日里她认识的人。
熟悉的,不熟悉的,现在都一点气息没有了。
她继续向前跑,看到眼前的情景浑身的鲜血瞬间凝固。
赵玄满身伤痕,血迹沾满衣裳,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他一只眼睛半阖著,另一只本是眼球的位置此刻却是空荡荡的。
慕晚嘴唇咬得发白,身形晃动,险些站不住脚。
她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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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站着的首领看见了慕晚,眼神划过惊喜,阴恻恻一笑,“就是她了。”
一支箭凌厉地朝赵玄射出,直逼胸口。
慕晚加快脚步,满脸写着绝望,哭喊著,“不要!”
羽箭狠狠扎进慕晚的心口处,剧烈的疼痛让她感到窒息,身子剧烈的颤抖?她直不起身。
她轻喊了一声,“爹。”
“就是这鲜血,就是她!”魔尊笑得癫狂,面上狠意浮现。
他找了这么久,复活先魔尊的人终于让他找到了。
“别让她死了,把她吊起来,放血。”
...
苍灵宗。
苍灵宗的情况要好很多,高手如云,护山罩更为坚固。
阎宁作为一个魔,也加入这场战争,不过,是站在苍灵宗这边。
他虽是魔,可对魔的恨意不比这些人少。
这个乱杀的机会正?让他找到了。
竹九尘没来得及闭关,魔族就来了。
苍灵宗其他人还未出手,他和阎宁联手就覆灭了大部分的魔。
其余的,根本不足为惧。
不知怎么的,苍灵宗没有大的损失,可他的心口处慌乱得让他害怕。
晚晚,难道是晚晚出事了。
“喂,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小徒弟,我可听说现任魔尊是直接带兵去了灵玄阁。”阎宁挑眉,鲜血为他英气的脸增添了几分魅力。
“这里还有我呢,其余的的小魔根本不足为惧。”
他擦了一口渗出来的血,冷笑道,“要是见着了我那位敬爱的父亲,可要记得好好帮我招待他。最好永不超生!”
竹九尘抿唇不语,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到灵轩阁。
还未进山门,血腥味和腐臭腥味就淹没得人喘不上气。
一抬头,看到被挂在山头的人,他睚眦欲裂,胸口一股热流,他喷出一口鲜血。
那是晚晚。
“晚晚!”竹九尘杀上山,把慕晚轻柔地抱在怀中。
慕晚呼吸微弱,五觉在丧失的边缘。
她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师父。”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真的是竹九尘。
“你来了。”慕晚说一句话伤口就被拉扯,不过相对放血的痛和被穿心的痛这些绵密的小痛已经不甚重要了。
竹九尘嗓子仿佛被什么人按住了,根本无法出声,一滴清泪从眼眶流出。
“师父,这是做给你的剑穗。”慕晚从最里间的衣兜拿出了干干净净的剑穗。
还好,剑穗没有沾血。
要是佩戴沾血的剑穗,一点都不吉利。
“晚晚,你。”竹九尘声音微弱颤动,哑得不像话。
“听我说完。”慕晚打断他,她怕自己说不完这些话就走了。
“你的剑光秃秃的,要系上我给你做的剑穗。我回灵宗阁,是为了找爹解除婚约的,没有要抛下你。”
竹九尘眼眶泛红,语无伦次地哭喊,“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慕晚气若游丝,“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想替竹九尘擦去泪水,只是她的力气不够了。
手停留在半空中,便又重重落下。
慕晚最后一丝血也被放完了,她也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
“晚晚!”竹九尘发出撕心裂肺嘶喊,在空旷无人的阁楼不停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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