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是个颇有生意头脑的人。

而且因为有下乡经历，对农村情况比较了解，和农民打起交道来，也是比较有经验的。

这年头城乡阶层分明，别看天天喊著“工农是一家”，实际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很多城里人在面对农村人的时候，那个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啊，真特么让农村人憋屈！

但是没办法，这年头就是这样，一个户口划分出了两个阶层，城里人吃的商品粮，领着工资，月月有钱花，农村人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挣的那点工分能把肚子哄个半饱就不错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可以说是靠着我们的农民兄弟在土里埋头刨食，一滴汗水摔成八瓣，跟头老黄牛似的，把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支援了城里，才能让城里人有饭吃，有精力投身工业建设。

可惜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高贵的城里人看不起赤脚踩在泥土里的泥腿子。

不敢说当年是农民撑起了半边天，但农民兄弟的贡献也是不容忽视的好吧！

但事实上呢？

不说这个了。

……

下过乡的人，因为有农村生活经验，和农民打起交道来自然也比较容易得到对方认可。

林森回城比林焱早，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除了刚回来那几天处理家中杂事以及对城里现在情况做一个初步的了解，现在基本上每天都会往季城下面村子跑。

干嘛去？

和农民收购鸡蛋鸭蛋菜蔬瓜果甚至活鸡活鸭等各种农产品，偶尔运气好的话，碰到有人家养的生猪要出栏，直接把人家生猪买了下来，想办法请人拉回城里卖。

当然像这样的好事机会不多，真就是运气爆棚才能碰到，反正截止到现在，林森一共只遇到过两次，其中一次对方家有两头生猪要出栏，其中一头已经被人预定了，剩下那头因为之前林森跟这家人打过交道，从对方手里收过好几次鸡蛋和菜蔬，又跟那家的男主人颇为投缘，对方大手一挥，直接把另一头猪卖给了林森，反正，林森给的价格他也没吃亏。

另外一次是碰到人家都已经请杀猪佬杀好猪了，猪也是说好了直接卖给杀猪佬的，在农村，很多杀猪佬除了专门给人杀猪，一般都还兼顾卖猪肉，杀了猪后直接把猪拉自家的猪肉摊上卖，林森那次碰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猪肉啊！虽然这两年管得没以前严了，而且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有文件明确提出“继续鼓励社员家庭养猪养牛养羊，积极发展婖体养猪养牛养羊”的政策方针，农民也大胆养更多猪，但猪肉仍然属于供不应求的紧俏物资，还是需要抢著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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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碰到正在杀猪，这样的好机会，林森肯定不会放过，上去和杀猪佬一通拉近乎，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最后硬是让杀猪佬以比批发价每斤高一毛的价格分了半扇猪肉给他！

别看只半扇，而且价格比批发的还贵一毛，林森拉回城里转手一卖，还是能挣不少。

靠着这么每天乡下城里来回跑，回来短短两个月，别看林森还没找到工作，实际上他挣到的钱，已经抵得上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这些事林森没瞒着林焱，都跟林焱详细说了：“……老四，不要觉得你二哥我倒腾这些上不得台面，能挣到钱才是最实际的，也不要看不起一把青菜一个鸡蛋就挣那么几分一毛的，要看数量，我每天从乡下批发一百斤青菜弄回城里来卖，一天就能挣个好几块。”

这还没把鸡蛋鸭蛋甚至活鸡活鸭这些家禽算进来，这些的利润就更大了，要知道，现在大部分的普通工人月工资也不过才三四十！

而且，林森还有个想法：“猪肉是最畅销利润最大的，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能不能找人合作在农村搞个养猪场，不过这个投入很大，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搞这些，哎，慢慢来吧。

反正我现在是不急着去找工作了，先这么倒腾著，等手里攒够了钱，我想着去农贸市场租个店面，到时候让你二嫂守店，我呢，就负责去农村进货，有店面了，能卖的东西就多了，除了各种农产品，也能卖各种日用品还有米面粮油这些。”

能看得出来，林森对自己的未来是有清晰规划和定位的，林焱就觉得，林森所说的这些，不就是一个小超市的雏形嘛，当然，超市这个概念现在还没引进国内，倒不如用日杂百货来形容比较贴切。

林焱就说道：“二哥，你这个想法很好，还有养猪这个，自己搞个养猪场的话，除了资金，还需要技术支持，养一头两头猪容易，大批量养的话，没点专业知识还真搞不定，尤其动物一旦生病，那什么猪瘟之类的，这些都是有传染性的，只要有一头猪中奖，分分钟血本无归，你要真想搞这个，最好自己也能学点这方面的知识。”

林焱上辈子也不是养猪专家，知道这些都是托信息爆炸时代网路资讯发达的福才能说上这么几句，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给不了林森专业建议，不过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懂的，顺嘴就说了出来。

林森也是读过高中的人，虽然那两年高中就是在混日子，但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有文化的人，林焱说的这些他自然也是明白的，点头，“所以我现在不急，慢慢来，没钱，想法再好也搞不了啊，还是先攒钱吧。”

林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二哥，这几年我在农场也攒了点钱，有需要的话，你开口，多的帮不了你，三四百还是拿得出来的。”

林森愣了下，抬手拍拍林焱肩膀，感慨：“老四啊，哥没白疼你。”

又鬼鬼祟祟朝外面走廊望了一眼，没看到许薇的身影，赶紧压低声音教训林焱：“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家里的钱要借人的话，一定要先问过老婆意见，不然等你老婆知道你背着她把钱借出去，很容易引起家庭矛盾。”

“二哥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二哥手里现在也有点钱，哪天要做正事缺钱了，再跟你借，到时候咱们亲兄弟明算账，给你打欠条，当然，肯定要先得到弟妹同意再说。”

这个二哥……真的能处！

太能处了！

林焱觉得心里有热流涌出，林森这个二哥，他从心里，真的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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