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爽了，杨槐也解放了，正当他发愁这么多工作不得干到天亮时，大赦的“圣旨”发来了，告诉他不用做了，好好休息一晚。

杨槐可算能睡上个好觉了。

晚饭没有送到顾长衍的黑楼，而是摆在了宋清晗的独栋小楼里，去之前，应煦先回宿舍洗澡，换干净衣服。

兄妹两个在小楼里一边聊天一边等应煦。

宋清晗从小书包里拿出了很多压花标本和照片，继续分享著自己的学习收获，顾长衍听着听着，忽然漫不经心问：“小晗，新管家怎么样？”

自从上次春游出事后，家里的相关的佣人全部查了一遍，宋清晗的管家也换了人。

不过这事过去也有一个多月了，现在再问似乎有点晚了。

宋清晗并未深想，随口答：“还好。”

“嗯，”顾长衍的指节习惯性磕了两下桌面，“还想让大黄做你的管家么？”

宋清晗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哥哥。

半天没等来回答，顾长衍挑眉看了妹妹一眼，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哥哥。”宋清晗稚嫩的嗓音喊了一声。

“嗯？”

“你是不是喜欢大黄呀？”

顾长衍的表情出现了长达半秒的僵硬。

宋清晗一改稚气模样，小嘴叭叭说起来：

“你今天来接我是想让我陪你去训练场看大黄，你特地挑晚饭的时间带我去是想和他一起吃晚饭，你现在又问我想不想换管家是因为你希望大黄每天都在我这里，这样你来看我的时候就能看见他。”

“对不对呀？”

全对。

只有一点没说全，之所以想让应煦做管家，是因为内系保镖的工作太危险，训练也太苦。

顾长衍的脸色越来越僵。

倒不是因为被自家妹妹的洞察力吓到了，而是因为“喜欢”两个字。

什么喜欢？

谁喜欢谁？

顾长衍一时都忘了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笨手笨脚的小屁孩。

不就是收了他几颗糖么。

不就破例是让他睡了一次自己的床么。

不就是被他救了一次么。

不就是看到他受伤会心疼么。

不就是看到他哭时忍不住给他抹了个眼泪么。

不就是……小酒窝有点可爱么……

怎么就成喜欢了。

顾长衍眯起眼睛，瞬间恢复了理智。

“胡说什么呢，”他斜眸看宋清晗，语气平静，“是不是杨槐瞎说什么了，他智商才几岁，你跟着他胡闹什么。”

“才不是呢！”宋清晗嘟嘴，“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肯承认的，我也喜欢大黄！”

“不过大黄是我的，你不许抢！”宋清晗朝哥哥做了个鬼脸，“等我长大了，要嫁给大黄！”

？？？

顾长衍如遭雷击。

等应煦到了时，看到的就是顾长衍的一张黑脸。

应煦：？

我好像没惹他吧？

*

一顿饭吃得应煦浑身不适。

好些天没有见到顾长衍，上次醉酒失态的尴尬感也渐渐淡去，现在的应煦在面对顾长衍时已经不会再过度紧张了，但耐不住顾长衍一直用想吃人的目光盯着他，搞得应煦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

要不是因为好感度没有变化，他都想鞠躬道歉了。

应煦僵硬地扒拉着饭，宋清晗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和他说话，顾长衍听着，脑子里一会儿冒出“喜欢”俩字，一会儿又冒出那句“我长大后要嫁给大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忍无可忍，沉声说：“食不语。”

“哦……”宋清晗一撇嘴，噤声了。

气氛愈发凉飕飕。

刺鼻的羊肉膻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应煦一皱鼻子，差点儿没吐出来。

佣人端上来了一道烤小羊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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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晗拍了拍手，拿着筷子夹起了一根小羊排，放到了应煦碗里。

“大黄，你最喜欢吃的！”

应煦说了声“谢谢”，笑得比哭都难看。

“你怎么不吃呀？”宋清晗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应煦硬著头皮夹起那块羊排，缓慢往嘴边送。

深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顾长衍敲了下桌面，“不想吃就别勉强。”

应煦的动作顿了顿。

“大黄，你不想吃么？”宋清晗问。

“……嗯，”应煦低头看宋清晗，筷子又放了下来，“抱歉啊，小姐，我今天不太想吃羊肉。”

“嗯，没关系呀，那就不吃了！”宋清晗把应煦盘里的羊排又夹到了自己碗里，“我帮你吃吧！”

顾长衍：“你在干什么？”

“不是哥哥你说的么，不要浪费粮食，既然大黄不想吃，我就帮他吃好啦，反正我之后也要……”

“闭嘴。”顾长衍眯起眼睛么，警告地看了宋清晗两眼。

“切，哥哥小气鬼。”宋清晗嘟囔。

应煦完全跟不上这兄妹俩的脑回路，索性不说话，羊肉味太重，他也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于是?坐着，眼神放空，脑袋也放空。

然后他就听见顾长衍叫来了佣人，“羊肉撤了，他的餐具也换一套。”

“好的，顾总，需要再换个别的菜么？”

“嗯，”顾长衍抬眸看了一眼应煦，“还有其他忌口么？”

应煦一愣，下意识摇头，又赶忙说：“没关系的顾总，不用撤，我不吃就可以了。”

顾长衍没有说话，佣人撤菜的动作也没有停，一分钟后，小羊排被端出了餐厅，应煦的餐具也换成了新的，风从窗边吹进，裹来花香，吹散了腻人的味道。

应煦垂著头，抿了抿唇，又拿起了筷子。

一时没有人说话，餐厅里只剩下了餐具碰撞的声音和窗外细小的蛙鸣。

约莫五分钟后，杨槐风风火火出现在餐厅门口。

“老大，着急叫我来怎么了？”

这句话说完，杨槐才看到餐厅里坐着的应煦，眼睛一亮。

这是和好了呀！

和好了好呀！

还没等他说话呢，顾长衍先说：“厨房有一份小羊排，给你准备的。”

杨槐：？

*

解决完羊排的杨槐一起坐在了餐桌旁。

佣人重新做了一道牛排端了上来，杨槐不知道顾长衍“食不语”的吩咐，一边吃一边滔滔不绝说起话来。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很想八卦一把，问问顾长衍和应煦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情况下确定心意的，但是杨槐不敢，一是因为宋清晗在，这种话多少是有点少儿不宜，二是因为他老大到现在似乎也没有公开的意思。

还有一点，是因为陈星曾暗戳戳提过，顾长衍对应煦并不是认真的，当然，杨槐不信，他老大绝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杨槐只敢说说训练场上的事。

他捡著顾长衍喜欢听的说，比如应煦学会了什么什么格斗技巧，再比如说应煦最近训练进步很大，和内系的保镖前辈相处的也很融洽。

活脱脱班主任来家访，对着孩子父亲一顿好夸。

夸得应煦本人都不好意思了，耳朵红红的，一直说“没有没有，杨哥您教得好”。

顾长衍没什么反应，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饭，优雅得像个皇帝，宋清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十分配合的给出反馈。

“哇，大黄你这么厉害呀！”

“哇，大黄你是不是交了很多新朋友呀？”

“哇，大黄你以后能不能给我做贴身保镖呀？”

顾长衍一抬眼，“好好吃饭。”

“切。”宋清晗鼓著嘴啃牛排。

杨槐赶忙打圆场，哄小孩，“小清晗呀，等你长大了我给你做贴身保镖，小应就留给叫老大吧。”

应煦一愣，什么叫留给？

顾长衍拿筷子的手也一顿，却没反驳。

宋清晗不买账，朝杨槐做鬼脸，“才不要呢！大黄不做的话，我就要金笑姐姐给我做贴身保镖！”

她笑嘻嘻说著，杨槐的脸抽了抽。

然后，他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金笑」

杨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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