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槐一直在188层陪到了医生离开。

顾长衍手上还输著液，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一些，只是面色依旧苍白。

杨槐担心道：“老大，都发烧了，今天休息一天吧，我送你回去。”

顾长衍歪著头，手指勾了勾透明的输液管，“嗯”了一声，又说：“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处理，看完就走。”

“那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不用，你先去忙吧，我让李叔送我。”

“哦，那行吧，你记得好好吃饭啊老大，还有药……”

“行了，”顾长衍一挥手，打断了杨妈的叮嘱，又垂眸思忖片刻，说：“之前让你查的应煦的身份信息再发我一份。”

“啊？”杨槐不解，“怎么了，老大，之前查完不是看过了么？”

春游遇袭后，顾长衍便让杨槐查过应煦。

说不出来原因，只是顾总隐隐觉察出，这小孩来顾氏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当时的调查结果显示，应煦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很干净。

此时那股直觉又冒了出来，顾长衍本能地有些抗拒，不想去质疑应煦的接近带有目的，但理智又让他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他捏了捏眉心，没解释，只是重复：“发到我手机上。”

杨槐压着疑惑，点了点头。

另一侧，应煦已经回了顾宅。

相较外系，内系保镖的工作实际更为清闲，顾长衍的日常行?基本是顾宅和顾氏大楼两点一线，距离不远，又是杨槐车接车送，很安全。

除了出席特定场合外，几乎用不上保镖陪同，就算需要，也不会用新人。

应煦的工作一直很闲。

本来是好事，但此时的他深受困扰。

人一旦闲下来就更容易胡思乱想。

五筒还在脑中滔滔不绝：【多好的机会呀，应煦！如果这个任务成功了，可以直接加10点好感度诶，攻略进?直接就过半了！】

应煦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不想。

一直以来，他都在试图将“恋爱攻略游戏”里的“恋爱”两个字去掉，告诉自己这些攻略只是针对一个上司，或者是一个朋友。

可如果告白了，无论成功与否，这段关系都没了回头路。

应煦本能地有些抗拒，却并非完全因为最初他对自己“直男”的认知，更多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的情绪，也不希望因此误导顾长衍。

再说，他也没有告白的经验。

【没有告白经验没关系啊！我可以指导你啊！】

五筒像是会读心一样，瞬间洞察了他的需求。

【五筒上岗前是有参与过培训的哦，绝对会帮助你告白成功的～】

【不过……】

“不过什么？”应煦问。

【没什么啦，咳咳，我们还是先练习吧～】

“不练。”

应煦一口拒绝，转了个弯，没进宿舍楼，直接去了训练场。

挨几个枪子就好了，准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没。

应煦暗暗想。

*

顾长衍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和杨槐的老妈子气质不同，李叔很安静，从不多说一句话。

顾总耳根子舒服了，非常满意，半靠在宽敞的汽车后座上，在手机里翻看应煦的信息。

上次排查是杨槐主持的，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此时却看得极为仔细。

但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总共就一页纸，简单的令人咂舌。

应煦，21岁，大学辍学……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顾总的眉头皱得很紧。

这小崽子，大学都没读完，找机会一定要把他送回去重造。

继续看，是他在北研堂的一些经历，添油加醋地写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实际上几斤几两顾总也是知道的。

简历作假他也没少见过，毕竟想往顾氏本家爬得人不少，他此时也不想深究这个。

最后是应煦进北研堂之前的资料，倒数第二行写着应煦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顾长衍微微眯起眼睛。

上一次看到时，顾长衍并没想太多，他手底下不少这样的人，可此时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应该吃过不少苦吧。

顾长衍忽然想起应煦梦里喊的那声“妈妈”。

他肯定很希望妈妈能陪在自己身边吧。

顾总无限脑补中。

车子已经缓缓驶入了顾宅。

李叔问道：“顾总，直接回您那儿么？”

顾长衍沉吟片刻，说：“不，去内系保镖公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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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射击抗压训练取消了？”应煦满脸诧异，“什么时候取消的？”

回答的是内系资深老保镖陈光明。

“就昨天，杨哥晚上回来后交代的。”

陈光明看上去也挺疑惑的，见应煦似乎满脸失望，开玩笑道：“咋了小应，取消还不高兴，受虐上瘾啦？”

“没有没有。”应煦干笑两声。

不用挨枪子自然是好的，只是他现在很想发泄一下。

杨槐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陈光明负责训练工作，男人身高马大，和杨槐几乎不相上下，看着应煦的眼神充满了对小辈的关爱。

“小应，你想练练？”

应煦点头。

“嘿，今天可难得休息，你也是真勤奋，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个东西，回来带你练练格斗技巧？”

“好，”应煦笑，“谢谢陈哥。”

应煦在训练场外找了一片树荫处坐着等。

五筒又冒了出来，开始游说。

【应煦应煦，难得有空，你就练练告白吧！】

“不。”

【555有备无患啊，就算你不想和顾长衍说，以后对着姑娘说也可以啊～】

【难得有私人指导，免费的哦！】

【求你了应煦555，我好不容易学的课?呢……】

应煦被小筒子念叨地头疼，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勉强说了句“行吧”。

全当是哄小孩了。

【嘿嘿～】五筒邪魅一乐，【我来写，你来读哦～】

应煦的眼前忽然浮出一张半透明的悬空面板，他瞪大了眼睛，无比震惊。

“这是什么？”

【是游戏操作面板呀。】

“还有这种东西！？”

【当然啦，这可是游戏呦～不过这个东西用处不大，只能呈现信息，还会遮挡视线，所以一直没开启～毕竟有我的声控中台就足够了～】

【来练习吧～】

半透明面板上缓慢蹦出文字。

应煦下意识低声跟读，磕磕巴巴。

“顾总，以前的我总认为……像我孤单这样的人，不会喜欢上别人，直到遇到你……我才发现，原来相似的灵魂真的会互相吸引……

其实从很早以前，我就已经认识你，那时的你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是高挂在树梢的皎洁月亮，我日夜练习爬树，只为离你更近一些……”

应煦卡壳。

爬树？我是什么猴子么？

【咳咳，我改改，继续继续～】

“……如今，我总算能有机会站在你身边，与你呼吸同一片空气……空气里有你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每每嗅到这个味道，我总会脸红悸动……”

应煦读不下去了，脚趾已经抠出五室一厅。

文字翻滚，他直接越过了一大段肉麻的陈述，说到了最后几句。

“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相见你，想与你在一起，可我深知自己的身份卑微。我不敢告诉你，却又忍不住看向你，我是那么喜欢你……万里星河不如你，巍峨高山不如你。啊！高高在上的月亮啊，你愿意垂眸人间，给你的仰慕者一次机会么？”

。

沉默。

沉默。

应煦翻了个白眼。

什么玩意儿。。

跟a/i似的。。。

就这？还特地学的课?？

这培训机构可真害统不浅。。

【应煦，怎么样，我写得是不是很感人！】

五筒美滋滋。

应煦很无语。

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忽然听到身后树丛里传来窸窣声响。

应煦紧张地回头。

树影在风中晃动中，空无一人。

是风啊。

还好还好。

应煦松下一口气。

太丢人了，真要被人听见可就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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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筒资料撰写：【男主角应煦，异世界孤儿】）

（五筒告白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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