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从哪听说的。”顾梓来了兴致，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嘴角勾起的弧度缓缓落下，一双桃花眼中写满了危险。
卡修自知失言，思考了一瞬，给自己找补：“这件事在京城都传遍了，我知道也不奇怪吧。”
“是吗。”顾梓不置可否。
“姐姐是不是忘了，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妻子，现在你要去嫁给别人？”卡修的神色激动。
顾梓眉心微动，漆黑深邃的眼底依旧平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她看着卡修，语气有些不耐：“卡修，别得寸进?。”
顾梓冷漠的态度像一盆冷水，从卡修头上淋下。卡修低头，额前细碎的白色碎发微微遮挡住双眼，隐藏住浅蓝色双眼中漫上的水雾。
腰上的旧伤，好像又在隐隐作痛。
“你离开金三角很久了。”顾梓对卡修低落的情绪似乎毫无察觉，“该回去了。”
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卡修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顾梓的胳膊，却在半空中停住，缓缓缩回。
他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角，有些不明白自己跑这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梓当年离开的时候什么信息都没给他留下，他满世界的找她，终于发现了她的行踪，还成功堵到了她。
她却对他这么冷漠，好像当年对他的照顾，都是他自己记忆里的幻想。
卡修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般不知所措。
另一边，顾梓回到家，给侯原打了个电话。
“老大，什么事？”侯原秒接。
“查一下，卡修在京城安插了多少人手，根基深的全拔了，不重要的留着。”顾梓左手拿着手机，蝴蝶刀在右手手心旋转。
“收到！”侯原大声回应，声音响亮，有点吵到顾梓的耳朵了。
“别这么激动。”顾梓对手下这些人是有些无奈在身上的。
“嘿嘿。”侯原尴尬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上次办事不利，被老大罚了，这几天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明天让卡修回去。”顾梓把玩着蝴蝶刀，黑色刀刃在指尖飞速舞动，随着她的思考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侯原啊了一声：“那他不愿意回去呢。”
“那就打晕了给他打包送回去。”黑色刀刃骤然回鞘，顾梓抬头，看向窗上玻璃映出的倒影，眉间是压不下的躁意。
“好嘞。”侯原在内心替卡修默哀了一瞬。
——
这一觉顾梓睡得很差，做了一宿的梦，梦里全是金三角那段黑暗的过往。
开满罂粟的山坡，
像被血染红的夕阳，
面目狰狞的毒枭和永无停歇的枪林弹雨。
顾梓猛地睁开眼，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在她的脸上，晃得她微微眯起双眼，拿起床头的手机，发现已经中午了。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顾梓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出了一身汗，身上有些黏腻，打算先冲个热水澡。
顾梓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她紧绷的神经，让她的身体逐渐放松，水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下，滑过流畅的肌肉线条。
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在蒸腾的水汽下有些发红。
顾梓用拇指轻轻摩挲著那道伤疤，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灼热。
五年前，她刚被当时的金三角最大的毒枭黑鹰派去保护他的小儿子卡修，结果就遇上下家反水，投靠了黑鹰的死对头，她替卡修挡了一枪，子弹还差2cm就射入她的心脏。这一枪，让她成为黑鹰的义女，获取了黑鹰的信任。
顾梓拿起放在置物架上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又随便擦了几下头发，然后穿了身简单的家居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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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全来自洛老太太。
顾梓顿了顿，拨了过去。
电话铃声一直响着，直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对面终于接了。
顾梓舔了舔上唇，感觉刚压下去的躁意又有想往上涌的感觉。
电话接通，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洛老太太先忍不住：“首席设计师？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瞒着？”
“外婆，你可没问过我。”顾梓漫不经心地回。
又没问过，凭什么说她瞒着。
果然还是上不了台面，一点都不会替家族着想。洛老太太在心里冷笑。
不过这种话，洛老太太在得知顾梓身份后当然不会说出来，表面上，她和和气气的，夸奖了一番顾梓的成就，表现得对她很欣赏。
顾梓嗯嗯啊啊回的敷衍，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
看顾梓油盐不进，洛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快，不再跟她兜圈子，直接进入主题：“既然是一家人，你作为姐姐，也应当照顾照顾妍妍，跟她之间的过节，看在外婆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顾梓故作疑惑地开口：“外婆，八千万而已，对洛家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另一头的洛老太太听了，只觉得气血翻涌，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洛家的产业近几年都在亏损，家底已经被掏空一半了，拿出八千万虽然不算什么，但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还是有些心痛的。
“顾梓，作为洛家人，要懂得替家族考虑。”洛老太太语气严肃，打算好好敲打一番顾梓，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首席设计师就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顾梓翻了个白眼，现在倒是把她当洛家人看了。
“外婆，我这正是在为家族考虑呀。”顾梓语气带上笑意，面色却依旧冷漠。
说完，顾梓故意停顿了一下，在洛老太太大发雷霆之前补充道：“一个靠家族养的废物千金和国际首席设计师，外婆会怎么选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洛老太太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她没想到顾梓竟然如此大胆。
顾梓轻笑：“外婆误会了。”
“这八千万不给，维护不了洛之妍的名声，还会影响Catan的名声，让大家觉得Catan的衣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对洛家来说可是得不偿失。”
“八千万给了，虽然洛之妍的名声挽回不了，但依旧可以保持住Catan的地位。”
洛老太太眯了眯眼，不得不说，顾梓说的确实有道理。
洛之妍已经是道废棋，但顾梓还能为家族所用，不能为了这颗废棋再搭进去一个顾梓。
顾梓说完，似乎已经笃定洛老太太会怎么选择，直接挂了电话。
洛老太太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打过去斥责。
有能力的年轻人，有点傲气也正常。这件事的经过管家已经查清告诉她了，确实是洛之妍的不对，顾梓心里有怨气，她也能理解。
只是对她这个长辈，还是太不礼貌了。洛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悦，严厉的目光扫向从刚才就一直跪在地上的洛之妍。
洛之妍听了全?，心情只从一开始的得意跌到了谷底。
明明奶奶是去给她撑腰的，怎么反倒被顾梓说服？听她们的意思，奶奶要放弃她去讨好顾梓？！
洛之妍怔怔地盯着地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这八千万，从你今年的零花钱里扣。”洛老太太嫌弃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洛之妍，只觉得越看越不顺眼。
自己这个孙女，还是太没用了，只会添麻烦。
“是，奶奶。”洛之妍声音颤抖，心有不甘，却不敢反驳。
“行了，你也回去吧，别在这待着吵我。”洛老太太揉了揉额头，这些小辈，真让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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