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殿内。
霍尤川在榻上缓缓睁眼。
沈初梨和王舒月推门而入,见他醒了,脸上皆是一喜。
“尤川,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初梨快步上前,刚想为他把脉,他却猛地甩开她的手,警惕地盯着她:“你是何人?”
沈初梨僵在原地!
王舒月见状,忙低声道:“我听纳兰神医说,这蛊的副作用便是忘记最重要的人。看来......他忘记了你!”
屋内陷入死寂。
沈初梨盯着霍尤川陌生的眼神,忽觉喉间发紧。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挚友。
是他付诸一切救她回来,她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可他却忘记了她!
王舒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未必不是好事,摄政王本就对你和十三殿下的关系多有醋意,如今十三殿下忘了你,你们之间便再无瓜葛,也少了些麻烦。”
沈初梨沉默了好一阵,才对一旁的侍女道:
“去告诉霍宝宝,她哥醒了。”
小姑娘已经在祠堂守了三天。
交代完后,沈初梨再看了一眼尤川,便独自走了出去。
可在她转身的瞬间,却没看到他落下的一滴泪。
沈初梨来到庭院,握著玉龙镜。
这面镜子她反复看过多次,仍有不少疑惑。
比如她为何从未有过九十七次的记忆?
再比如霍尤川是什么人,如何做到这一切?
可现在......她却没有太多心思想这些,她要先弄明白,霍渊仍在服用压制蛊虫药丸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唤来玲珑,“魏绍呢?让他即刻来见我。”
玲珑有些意外,“魏统领刚在书房和王爷议政,要不要通禀王爷一声?”
沈初梨淡淡道:“我有东西给他,此事不必惊动霍渊。”
吩咐完,沈初梨就去了趟暴室。
门口府卫拦着她,说是王爷吩咐,除了他本人,谁都不能进。
这便让沈初梨的疑惑更重,恰在此时,魏绍赶到。
-
深夜,假山后。
沈初梨坐在凉亭下,淡淡呷一口茶,忽然抬眸,“魏统领,你跟了摄政王多少年?”
魏绍拘谨一笑,“回王妃,属下跟着王爷十个年头了。”
沈初梨和他对视,很平静开口:“我夫君他最近在吃一种奇怪的药,我看了,是压抑同心蛊的......魏绍,我希望你告诉我真相!”
魏绍明显身子一僵。
他算听明白了,这事儿到底是让王妃发现了,可王爷不让说,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万一被发现可就惨了,毕竟他现在是王爷身边的得力干将,金饭碗来着!
他只得装傻,“王妃,什么同心蛊?王爷的蛊毒早就解了,您看错了吧!”
沈初梨打开一个匣子,里面是十万两银票。
另外,还有一份妻契。
“她是楼兰第一美人,原是献给皇室的,我知你忠于王爷,一直未得空娶亲,这美人儿加十万两银票,算我给你们小两口添喜。”
沈初梨顿了顿,“这件事你知我知...哪怕他怪罪,有我帮你顶着!”
魏绍直接被这“香饼”砸晕了。
银子倒还好说,这美人......他都快三十了,是真没空娶媳妇儿啊!
王妃太会拿捏人心了!
沈初梨不光打金钱和美色的攻势,还打上了感情牌。
“我夫君的性格我们都了解,他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命捏在别人手中的。”
“是毒就有解,我查阅医书说这同心蛊并非无解。”
“可是他怕我和灼儿、澄澄担心,不肯说实话......魏统领,你能理解做娘亲和妻子的担忧,对吗?”
魏绍挺为难的。
他不想背叛王爷,但王妃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道:“那纯妃被挑断手脚筋,仍不肯吐露......王爷的蛊毒,尚未解!”
沈初梨猛地攥紧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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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了一会,将银票和妻契推过去,“魏统领,还有一事......我想去暴室见见纯妃,你能跟我一起吗?”
魏绍犹豫了片刻,起身跟随。
反正纯妃成了废人,应当不会对王妃造成伤害。
-
暴室。
啪!
啪!
清脆的抽打声和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满是血腥气息。
纯妃正在受刑,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早已看不出人模样,可她仍不肯吐出母蛊,誓要拉霍渊一起死。
见到沈初梨,她仰起血肉模糊的脸,挤出一个扭曲的笑。
“听说你又怀孕了,沈初梨,你的命怎么那么好?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痛苦,咯咯咯......”
恐怖阴暗的笑声不断回荡在暴室,魏绍狠踹她一脚,“老实点!”
沈初梨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用匕首抬起她的下巴厉喝:
“吐出母蛊!”
纯妃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沈初梨,半晌,才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开口。
“这副皮囊,难怪霍渊和我那傻儿子都愿意为你死......”
话音未落,沈初梨抬起匕首,用尽全力刺进她胸口处。
“尤川是你亲儿子,你竟能折磨他十余年,这天下如何有你这般狠心的母亲!”
说话间,沈初梨手中匕首又刺入纯妃的皮肉中。
她下手的穴位可令人痛不欲生,却不致命,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压抑她几欲将眼前人千刀万剐的愤恨!
“啊!!”
纯妃痛得厉声尖叫,“是他们活该!霍渊是昭妃的亲儿子,却阻止我复活她,霍尤川更是不配做我儿子,是他毁了一切,他们俩都该死,都该死!”
沈初梨怒极反笑,“百因必有果,若非你,昭妃怎会被大晋皇室看中?!”
“再问你最后一次,母蛊,你到底吐不吐?”
纯妃虚弱至极,语气却依旧强硬,“我说了,要么就杀了我,否则——你便看着霍渊陪我一起死!”
沈初梨再压不住心中的愤恨,看向一旁的魏绍。
“魏绍,带上来。”
“是!”
魏绍应命拽绳,十二只恶犬涌入,幽瞳泛光,涎水滴落青石板...
纯妃怕狗。
她双眸圆瞪,断筋的手脚扭曲,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
“沈初梨,你太歹毒了,你会不得好死——!”
沈初梨冷冷问:“母蛊,吐不吐?”
犬群踏前,为首黑狗嗅到血腥味,呲出獠牙。
纯妃咬紧牙关,强撑著大笑,“休想!霍渊再爱你又如何,他现在命可是和我绑在一起的,哈哈哈哈......”
“我死了,他也得陪我下地狱!”
话音刚落,犬群低吼扑来!
“啊!!”
饶是她意志力再好,见到最怕之物,也忍不住哀嚎出声。
一时间,暴室内响起碎肉和凄厉的嚎叫。
飞溅的血染到沈初梨白皙的脸蛋上,极为醒目。
魏绍看得心惊胆颤。
不愧是王妃,果然够狠!
纯妃脸皮被撕咬下一大块,白眼一翻,晕死时尿湿裙底。
这场折磨持续了一个时辰。
“王妃。”
魏绍踢了她一脚,纯妃毫无反应,“她又昏死过去了。”
“日夜用狗吓她,昏迷就用白盐水浇醒,醒了治伤,循环往复,直到她肯吐出母蛊。”
沈初梨吩咐完,转身走出暴室。
她心情沉重。
若恶犬都逼不出纯妃口中的母蛊......究竟还能怎么做?
霍渊的身子等不了了!
正思索间,玲珑匆匆跑来:“王妃!不好了,王爷得知您来暴室,正往此处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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