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沈玉玦差点疯了。
落英岛上,她帮他疗伤的那晚,他有多沉迷她的温柔,现在就有多恨她!
她在帐中求他庇护,跟下毒放火杀他全家一样,全都根本眼都不眨!
可是,她缠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正将他拉向她。
“明楼,我知道你有万般的身不由己,却无处诉说。我……也是一样……,你我同命相连……”
阮清柔软的手掌,拂他的脸颊,“明楼,你带我走,好不好?”
沈玉玦一双眼底红透了的眸子,在她耳侧,瞪得快要沁血。
他若自从落英岛一别,再没见过她,也就罢了。
可他不但差点抓住她,还碰过她的唇。
男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在骚动。
男人,若是能不为女色沉沦,要么自己是个不中用的,要么,就是那女色不够美!
沈玉玦勒著阮清的右手,有些微颤,嗓音低哑中带着恨意:
“阮清,你骗我!”
他的理智根本不信她。
可他手中勒着她的细线,到底是松了一分。
“你已经怀了谢迟的种,你还要如何骗我!”
“我没有……!明楼,我没有!”
阮清的声音里,急切中带着哭腔:
“他不相信余少川,一定会派人在后面跟着我,我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只能找那大夫做一出戏,以此放松他的警惕。这种事,骗不了多久的。明楼,我求你,我一个弱质女流,无依无靠,想要逃出他的魔掌,就只有依靠你了……”
“故技重施!阮清,你杀我落英岛多少人!你必须偿命!”
他在她耳畔恶狠狠,强撑著自己最后的底线。
“不要,明楼,我当时只是害怕,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跟她一样……,明楼,你跟他们不一样的,是不是?你会对我好的,是不是?”
她噙著泪的眼眸,那么柔弱,那么美,那么楚楚可怜,那么……拿捏人心!
这时,赤练也追上山来,身形化作一道疾影,破开入墨劈向菊儿的一刀,唰地冲到沈玉玦对面。
“放开她!”她厉喝。
阮清的手,紧张地抓住沈玉玦肩头的衣裳,小声儿求他:“明楼,带我走,错过今天,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
沈玉玦的右手,又是一阵剧烈颤抖。
你我同样身不由己,同命相连。
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错过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阮清仿佛是个魔鬼,每一句话都戳中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可他,偏偏对这个魔鬼下不了手了。
她说的没错,他想要她。
他从第一眼见了她的真容,就沦陷了。
本以为是海上数年,太寂寞,才会轻易对别人的女人动心。
可自从她跑了,他与她之间的仇怨越大,他就越是对她念念不忘!
这时,余少川与梅兰竹也摆脱了沈家高手的纠缠,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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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墨带着一众人,挡在了沈玉玦和阮清前面。
两厢对峙,相持不下。
余少川远远见阮清的脖子已经被勒出一道血线,将手中唰地狠狠一甩,每一根扇骨上纤薄的刀锋毕现!
他本不想让探花楼与沈家结下死仇。
但是现在,忍无可忍!
“沈玉玦,放人!”余少川怒喝道。
沈玉玦一侧唇角冷冷轻挑,“她不会跟你们走了。”
他放开戒指上的丝线,却依然擒着她不放,转身拉着她便走。
他选择再相信阮清一次。
余少川岂能眼睁睁看着阮清被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带走?
手中扇子一挥,所有人一起上。
沈玉玦拉着阮清,转身大步离开,根本头也不回。
阮清回头看着被拦在后面的余少川越来越远,心头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若是这次被沈玉玦带走了,她可能就真的再也逃不掉了。
他不是他母亲那样的妇人,他若是将她藏在什么地方,谢迟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
阮清将心一横,拼了!
左右已经仇深似海,不差再多一刀!
她当机立断,从小荷包袋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朝着沈玉玦脸上便是一扬。
一股白色的粉末噗地炸开。
这次不是对付他爹的辣椒面,而是阮清趁著途中休息时偷偷弄到的石灰粉!
“阮清——!!!”
沈玉玦眼睛里一阵灼烧的剧痛,痛苦咆哮,抓着她的手,仍然死死不放。
“我这般对你!你却这般对我——!!!”
阮清无法挣脱,被他吼得魂儿都快要脱离身体,飞出去了。
此刻逃离他的心,远远大过恐惧。
一不做,二不休!
她拔出袖口藏着的几根细针,果决扎向他抓住她那只手的虎口!
三根针,直入血肉,没有半点留情。
沈玉玦到底是吃痛,松了手。
阮清一旦得了自由,立时如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般,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对面,余少川见阮清脱身,一扇子劈开身边缠斗的人,不顾一切飞身迎过去,将她拉住,护在身后。
对面,沈玉玦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恐怖咆哮:“阮清——!!!你给我回来——!!!”
阮清,躲到余少川身后,因为极度紧张,一双眼睛几乎瞪圆了。
对面那个可怕的沈玉玦,往日里陌上人如玉般的风采,早就荡然无存。
他如一个发疯了的魔头,寻不到目标在哪里,却咆哮着要将她碎尸万段!
绝对不能再落入他手中!
否则,必无活路!
阮清用力拽住余少川的衣袖,咬著牙根子,对他低声决绝道:
“少川,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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