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
檀扇又奉上一只红漆封的小纸卷。
“殿下嘱咐,这个务必要呈您亲启。”
沈娇大眼睛白了她一眼,“定是没好事。”
她展开纸卷,赫然见上面三行小字:
【猫丢了,儿去寻。
她若死,儿不归。
有不孝,多珍重。】
“简直是混账——!”
沈娇气得发抖。
什么她若死了,他便不回来了!!!
沈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历尽千辛万苦,养了这么大,机关算尽,走到这一步,如今,距离那个位置,咫尺之遥,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还说什么不孝,让她珍重!
他若是没了,让她这个做娘的还能如何珍重!
他就这么扔了她,去找他的女人!
沈娇要气死了。
气得满身珠光宝气都在乱颤。
檀扇站在一旁,小心递上帕子,“娘娘,消消气,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本宫养的那小畜生,你还不知道?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好事,习惯了。”
沈娇拭去眼角被气出来的眼泪,忽然愣了一下神。
什么?猫丢了?
猫不是在他的东宫吗?
她何等聪明的人,一眨眼就想明白了。
所以,怀孕的那个阮清,是假的?
小活驴倒是聪明,拿有孕这种事,一试就把妖魔鬼怪给试出来了。
沈娇妖里妖气地绞了绞手里的帕子,站起身,将戴着偌大红宝石戒指的手,搭给檀扇:
“走,去瞧瞧那猫儿。”
合璧宫中,假的阮清不用翠巧儿伺候,将她打发去外面跑腿,又另外在内殿换了新人。
这会儿没人近前,便下床来活动一下腰板,路过妆台,又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模样,不屑地一笑。
忽然,她耳朵一动,便身形快如闪电般回到床上。
接着,守在门外的宫女便低声道:“皇后娘娘安,阮妃娘娘睡下了,容奴婢进去通传。”
“不必了。”
沈娇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径直进来了。
“娘娘。”阮清故作被吵醒,艰难撑著身子,想要起身。
“免礼了,躺着吧。你从前见了本宫,也没这么多规矩,这会儿受了伤,又怀了身孕,怎么倒是见外了?”
沈娇摇曳著一身绚烂华丽的凤袍,满身珠光宝气地走来床边,坐下,饶有兴致地端详她。
“真是个妙人儿,病成这样,还能让本宫那不孝子要死要活的。”
“娘娘笑话臣妾了。”阮清低头,小声儿道。
“潜龙号出了点状况,他去看看,你好好养著,等他回来,你这身子也就该好了。”
沈娇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阮清低头,看着她手指上偌大的“碧血丹心”,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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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必当尽快好起来,不叫娘娘和殿下失望。”
“嗯。”沈娇将手一招,檀扇近前。
“去,叫人把当初照料本宫养胎的周太医请来,给这心肝儿宝贝好好瞧瞧。张院判那个老糊涂,本宫不放心。”
“是。”檀扇恭敬答应。
“慢著。”阮清慌忙唤住檀扇,又对沈娇道:“母后,实在是不必了,昨日张院判瞧过,说只是类似喜脉,臣妾此次受伤,失血过多,脉象不稳,兴许弄错了。”
沈娇瞪眼,“这还能弄错?他院判怎么当的?”
她又一挥手,“传本宫的话下去,就说张院判连东宫喜脉都看不出来,撤了,临回乡之前,送去大理寺查查,看看有没有干过什么缺德事儿。”
阮清:……
沈娇说著,又若无其事地拍拍她的手:
“还是得周太医最靠谱。又会诊脉,又会安胎。你要是不信,就瞧瞧咱么家阿征,一出生就生龙活虎的,一脚能踹塌皇宫,一泡尿,能把上京城给淹了。”
说罢,掩著唇妖笑。
阮清:……
她现在装病也不是,不装病也不是。
反正,今日这脉,是逃不掉了。
此刻满屋子的人,都瞅着她呢,也不敢眼睛乱瞄。
只是凭著耳力去听,便知整个合璧宫外,已经被围成了铁桶。
想脱身,恐怕只有……
阮清忽然反手拉住沈娇的手。
谁知,还没等有所动作,忽然又有另一只清瘦有力的手扣在了她的脉门上。
一抬头,见是檀扇。
檀扇:“阮妃娘娘累了,还是躺下等著周太医来吧。”
说著,将阮清的手挪开。
看似没用力,但是,纤瘦的手指,力道大得惊人。
沈娇身边,居然还藏着高手。
阮清无奈,只能放开沈娇的手,退后靠着床头倚著,“臣妾自然全凭皇后娘娘安排。”
周太医很快便奉召而来。
看过脉,疑惑道:“阮妃娘娘非但并无喜脉,而且身上的伤势也已无大碍,这气血……,实在是好得很啊。皇后娘娘无需忧心,相信怀上皇孙,是早晚的事。”
“哎呀,呵呵呵呵……本宫就说嘛。”沈娇拍著腿乐,“不过呢,本宫还是不放心,周太医,你就给清儿好好开几副方子,务必将她给本宫养得白白胖胖的,好早点怀上皇孙。”
接着,又安排青瓷,“还有你,怎么这么疏忽大意?太子不在,就偷懒了?从今儿起,这合璧宫里面,伺候的人不能少于三十个,至于外面,就派百八十个宿卫军,给围起来吧。”
她说完,搭著檀扇的手,站起来,直了直腰。
“若是这都防不住外贼,还有人想再进来行刺,那就派三百人,三千人,本宫就不信了!”
说完,白了阮清一眼,“好好养著吧,本宫会常来看你。”
阮清低着头,眼角突地狠狠一跳,“恭送皇后娘娘。”
当夜,一道黑影高来高去,飞檐走壁,无声无息从东宫飞檐上掠过,一路直奔栖梧宫。
沈娇已经睡下,沉沉的凤帐垂著。
黑衣人掌中滑出蝉翼一般的薄刃,掀开丝绒帐,抓起床上人的右手,一刀而下。
可下一秒,就抓着那只戴着大戒指的断手,愣住了。
棉花做的?
她揭了被子,床上赫然躺着个假人。
不但有鼻子有眼,还特意化了妆。
“怎么样?本宫的替身,美么?”
身后,是沈娇幸灾乐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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