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明月不得不停下,她不走,难道还能留在这里吗?这个时空有两个师明月同时存在,她留下只会引来事端。
“谢谢,但我不能留在这里,对不起。”
傅月理却不放开她,沉声道:“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可是家在哪里,她又该怎么回去,她不知道。
“秦峥呢?他在哪里?”傅月理的语气不算好,面色更是阴沉。
师明月偏过了头,“跟秦峥没有关系。”
傅月理见她如此模样,心里只道一定是秦峥伤了她,她才会从新州回来,可是身份尴尬,哪里也去不了。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跟我走,我带你去秦峥那里;二,跟着我。”
师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傅月理就拉着她往大路的方向走去。
“快做选择,一,还是二?”他在前面问。
师明月想,那就是二吧,即使这个时空的傅月理不是她的傅月理,她也愿意跟着他走,“二,我选二。”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完自己的选择后,傅月理在前面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大路上正停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正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似乎是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在看清傅月理还有和他手拉手的姑娘时,目瞪口呆,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是说想去湖边散散心吗?怎么散心回来还能带回一个姑娘?还跟她这么亲密的手拉着手?眼前的人还是他那私生活跟和尚似的表弟吗?
“她她她,她是谁?!”陆灵衍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师明月看到了陆灵衍,他跟她认识的陆灵衍几乎没有差别。
傅月理大大方方地介绍:“她是师明月。”
陆灵衍定睛一看,天哪,这个姑娘居然真的是师明月,她不是跟那个姓秦的小子私奔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她不是……”
“行了,走吧。”傅月理打断了他的话,上前将对方拉了下来,自己先上去后,对着师明月伸出了手:“上来。”
陆灵衍在旁看到这一幕,匪夷所思,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傅月理怎么还是对她无法忘怀?她该不会是和姓秦的小子分了,转而想重新勾搭上傅月理吧?他眼底温度骤冷,好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当初因为她的逃婚,让傅月理受了多大的伤害、多少人的嘲笑吗?
“一会儿就回城了,你先把瞳片卸了,好了叫我。”陆灵衍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傅月理坐定后,便小心翼翼地摘下眼球上贴附的黑色瞳片,他在外办事,眼睛若是白色的,岂不引人瞩目。他对车帘外的陆灵衍道:“可以走了。”
马车开始行进,师明月有些恍惚,她本该是跟着傅月理出城去平湖,又应该一起坐着马车回城,可是现在车上的傅月理却不是她的傅月理。她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很疼。这不是梦。
如果这不是梦,一个时空又怎能共存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今天是七月初八,在新州的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即将要到那一天,改变她整个人生和命运的那一天。
“带我去秦峥那里!”她突然大声道。既然这不是梦,既然她来到了上一世的这个时间节点,她就绝不能任由这件事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
傅月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说:“你说过选二,跟着我的。”
“不,对不起,求你了,带我去秦峥那里!”师明月的目中夹杂了痛苦与执着。
傅月理沉默了很久,对着车帘外的陆灵衍道:“掉头,我们去新州。”
陆灵衍听到了他们的全程对话,心想太好了,这个女人终于要回姓秦的身边。他调转了方向,马车朝着新州的方向驶去。
师明月安下了心,她终于可以阻止这场悲剧。在以往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她经常在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秦峥大概就不会纳妾、冷落她的吧?她剩余的人生就不会活得那样痛苦。
其实她对秦峥已经没有感情,她所想的只有自救,不让上一世的她再次陷入长期的折磨与痛苦当中。
傅月理坐在她的对面,他想,他与她还是没有缘分。
马车到了青州地界,下午时分,无论是驾车的人,还是坐车的人都会感觉疲乏。正遇到一间路边的茶水铺子,陆灵衍便停下车,对车帘内的二人道:“下来吧,到茶水铺吃点儿东西。”
傅月理便戴上了瞳片,才与师明月一起下了车。
这间茶水铺有些简陋,三人点了一壶热茶,和几盘点心。
师明月先喝了杯茶,才感觉到了饥饿,她默默地吃着东西。因为抬手,袖子滑落便露出了那条闪闪发亮的星月手链和一截皓腕。
傅月理不免被那条手链吸引,很奇怪,他第一眼看到那条手链,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熟悉感。
陆灵衍见傅月理还痴痴望着师明月的手腕瞧,心里暗骂自己这个表弟不争气,怎么偏偏就对她念念不忘?
师明月当然也感觉到了陆灵衍目光中的敌意,她大概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只能尽力使自己不去在意。
吃了两块点心,她就没有了胃口。
又坐了会儿,陆灵衍便站了起来,道:“走吧。”赶紧走,赶紧到新州,这个女人还是离傅月理越远越好,何况他们本身还有事要忙呢,哪能尽陪着她耗时间。
又赶了大半天的路,天黑透了,也看不清路,陆灵衍驾车停在路边,转头掀开帘子道:“行了,车上还有点儿干粮和水,先吃点儿,然后等天亮再走。”
师明月大致能猜出他们应当是从外地办事回来,结果遇到了她,不能回城,还要继续奔波,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他们。
她依然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点儿干粮、喝点儿水,便觉得头有些昏,很快靠着车厢睡着了。
傅月理掀开帘子,看到她就那么靠着车厢睡着了,犹豫了片刻,轻手轻脚地上去,拿出座位下的毯子在地上铺好,将她轻轻抱到了地毯上。
外面的陆灵衍看到这一幕,眼神一暗,笑着说:“今晚你我都在外面随便应付下吧,人家毕竟是秦夫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