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傅月理看向师明月,问道。
师明月道:“清淡点儿的吧。”
陆灵衍看不惯傅月理处处关照师明月的行为,懒得再管,对那中年妇人说:“有什么吃的?”
妇人道:“炒菜米饭、面条、馒头都有,您要点什么?”
“给我来碗面吧,素的。”大中午又热又累,他只想吃点儿清淡的。
“我们也要两碗素面,再上一壶清茶吧。”傅月理对妇人道。
那妇人很快记下,转身进了里间。
先上了清茶,妇人给三人倒满了茶水,便退去了一边。
茶水不是刚泡的,因为并没有冒热气,傅月理轻嗅了嗅那茶,有股劣质茶叶的味道,只是除此之外还有股淡淡的发霉的臭味。这股味道相当熟悉,他是在哪里闻到过的呢?
“茶里好像有只虫子。”傅月理突然开口道。
师明月与陆灵衍的动作都停下了,差一点儿要喝下那茶。
那妇人听了这话立刻走了过来,问:“不好意思,虫子在哪儿呢?”
傅月理随手将茶往地上一泼,皱着眉头道:“好大一只飞虫,你们泡茶时也不注意卫生吗。”然后放下几枚钱,对着二人道:“走吧,不在这里吃了。”
师明月与陆灵衍已经都已经察觉了他的意思,想着他这么说,必定是这间店有问题。
那妇人见傅月理将茶水随地一泼,心头恼火,仍是一副笑脸对三人道:“客官若是不满意,我们再给你重新泡壶茶,分文不收。”
“不必了。”傅月理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便拉着师明月要离开茶水铺子。
谁知这时候就从铺子的里间飞出了一把镰刀,傅月理迅速拉着师明月躲开那把镰刀。
而后从屋内走出来几个人,草棚下还坐着的几个大汉也纷纷站了起来,目露凶光。
“就是你们杀了我们兄弟?”一个黑皮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从他身后钻出来个小老头,傅月理和陆灵衍一眼认出了那个老头正是在金沙河的路上遇到的衣衫褴褛的老头,看来他也是流匪的一份子,负责在新青两州连接处的金沙河上打探过路人的情况。
老头指着陆灵衍激动地大喊:“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强子他们!”
陆灵衍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我可是给过了买命钱。”
茶水铺中的流匪们都快要气炸了,霎时一拥而上。
傅月理顾念着师明月,一手紧紧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拖去,同时挡住冲上来的流匪。
陆灵衍与傅月理的武功都算是顶尖,但多了师明月,二人与流匪动起手不免投鼠忌器。随着铺子里、铺子外躺下的流匪越来越多,他们以为终于能安全了,谁知道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了一个大块头。
伴随着大块头的跑动,地面几乎都在震动,地上的尘土也飞扬了起来。那个大块头将近两米高,大概有三个普通人那么粗的身形,陆灵衍看得出他很危险,一脚将一个流匪踢向大块头。
谁知大块头一拳打中流匪的胸口,那个流匪直接向后飞了十几米才停下撞在茶棚的柱子上,口吐鲜血,两眼圆睁,已然是死了。
其他流匪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甚至躲远了,看眼神似乎是对这大块头又敬又怕。
陆灵衍回头对傅月理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师明月走远点儿,接着他上下打量着那个大块头。
大块头突然咧开嘴傻笑,朝他冲了过来。
陆灵衍本以为这种大块头虽然力气大,但想必行动是不够灵活的,他于是想跟对方玩些技巧性的招式,比如摔跤。可是等大块头冲了过来,他无论是缠腿、勾足,还是挑腿、抱颈,大块头都像一座巨山一样屹立不倒。
大块头起先并没有先攻击他,在陆灵衍连续重重几拳打在他肚子上时,他才微微皱眉,好像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却也失去了耐心,抓起陆灵衍的衣领,将他轻松提了起来。
陆灵衍这才发现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任何技巧都起不了作用。傅月理见状冲上去想救陆灵衍,可是其他几个流匪已经拦住了他和师明月。
入夜,三人被押解到了一间地下牢房。等蒙眼的布被取下,他们才看清了此时的情况,这是一间昏暗的牢房,唯一的光线来源于牢房外的一盏微弱的油灯。
傅月理和陆灵衍都被用麻绳绑住了手脚,流匪们大概是觉得师明月一个弱女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便只绑了她的双手。
几个流匪临走时对着傅月理和陆灵衍踹了好几脚,才大笑着离开。陆灵衍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墙上,这个时候他竟还能笑的出来:“真不知道那个大块头是吃什么长大的。”
傅月理笑不出来,他没有保护好师明月,反而害得他们都落到了这个境地。
师明月心中内疚,如果不是她让他们送她回新州,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对不起。”她对二人说。
二人一时都沉默不语,就在师明月以为他们不会回应的时候,陆灵衍居然是第一个开口的:“你不用对我说,你最对不起的应该是月理。”
师明月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傅月理,但是她除了说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去补偿他。
“没有对不起,一起都是我自愿的。”傅月理沉声道。
他如果骂她也比现在说什么他是自愿的要让她好受,师明月想过怨天尤人,可是这一切的根源到底在哪儿呢?是从她选择逃婚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吗?所以最大的罪人根本就是她……
陆灵衍简直要被傅月理气笑了:“是,你自愿,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气氛冷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直到牢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有些杂乱,应当不止一两个人,人很多。
陆灵衍忽然笑道:“行了,咱们可以一起死了,这就叫生未同衾,死能同穴吧。”
其他二人都没有搭话,牢房外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不会叫你们那么简单死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