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夫人好不容易主动要一次东西,江升卯足了劲,就想好好表现表现自己的本事。
结果用力过猛,三月下旬林月鸣说要买马和?箭,到了四月过半了,连一点马的影子都没有。
因为府里还在热火朝天地盖房子。
林月鸣本以为请个先生已经够兴师动众了,但在江升眼里,请先生只是小事,请先生可以慢慢来,跑马的地方,必须马上操办建起来。
不然,园子里连个正经跑马的地方都没有,可不是扫她的兴么。
于是江升在侯府园子的角落,划了块地,请了工匠,大兴土木,开始建跑马场。
又嫌弃平日里在书房后院练武,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既跑马场建了,顺带把演武场也建一建。
江夫人知道了,连牌都不打了,特意到场地里逛了逛。
沐休日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江夫人便对江升说:
“现在放兵器的地方也不太够,东一块西一块的。”
那怎么能行,娘亲都发话了,总不能让母亲大人连兵器都没地方放,必须安排。
于是兵器库也一起提上日程,摊子越铺越大,竟成了开春后侯府最大的一件大事儿。
林月鸣觉得很过意不去,特意带了礼物去看江宁:
“因我而起,给你添这么多事,实在是对不住。”
想也知道,这么多工匠,这么多物料,这么大工程,可不得把江宁给忙死了。
结果江宁不仅没觉得麻烦,反而很兴奋,抓了林月鸣的手就开始摇:
“嫂嫂!嫂嫂!托你的福,我以后终于可以在府里骑马了,哈哈哈哈!不然每次跑马都得去京郊,天不亮就得起床,可难死我了。”
这就跟林月鸣想的不太一样,她还以为江宁是因为喜欢才去外面玩呢,原来是因为家里没地方。
林月鸣好奇问她:
“既如此,去年如何不动这园子呢?”
按理说皇上赐宅子的时候,其实是最好动的,趁着人还没住进去,想怎么改怎么改,哪像现在府中还住着人,有外人往来,总归是不太方便的。
江宁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我怎知道,原来皇上赐的地方是可以改的,我还当不能动,也没人跟我说能改,早要知道能改,我去年就该把池子再挖大点多种点荷花,跑马场也早该安排上了。”
林月鸣顿时觉得江宁挺不容易的,她也才十四岁,年纪还很小,京中的各种规矩和忌讳又没人教她,她当着武安侯府这么大的家,全靠自己摸索实在是很不容易。
林月鸣安慰她:
“我虽懂得也不多,但比你在京城多住了几年,看的多些,以后你若有拿不准的,也可来问问我,或许有我能知道的。”
林月鸣还没说完,江宁已经跳起来,抱住林月鸣,比刚刚还要委屈,呜呜呜呜起来:
“呜呜,嫂子,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了!我有好多不懂的想问你,又怕你嫌我什么都不懂,嫌我烦,以前我都不敢问,又没地方问。”
小姑娘可能是真委屈了,刚开始还假意地呜呜呜呜,后面竟真的哭了起来。
一会儿哭一会笑的,就真的还是个小姑娘呢。
林月鸣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上的眼泪,转移话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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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也可问问墨莲,她年长我三岁,比我懂的多,又是从小照顾我一起长大的,也跟着我管过几年的家。墨莲这阵子,差当的可好,可有惹你烦心?她若不好,你也跟我说,我再帮你换个好的。”
江宁立马不哭了,紧张地看向林月鸣:
“那可不兴换啊嫂子,我可喜欢墨莲了,她来这阵子,我都没见她跟人红过脸,府里的妈妈们却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你可别换了她,幸亏你把墨莲送来,不然我可怎么办。”
墨莲擅长的是以理服人,便是有人不服气在她面前急赤白脸,墨莲也从来不恼怒,不着急,不上脸,而是稳稳当当慢慢跟人讲道理,直讲到对方认错为止。
不止江宁没见过她跟人红脸,林月鸣也没见过。
江宁对墨莲满意,江升似乎也对邵俊挺满意的,特意跟林月鸣提了句:
“你这长随,还挺机灵的,跑马场的事,我让他去管,倒能管得井井有条的,比我预估的还快些,估摸月底,就能好。”
邵俊进府没多久,也没人给他升官,没几日却混成了门房的头头,还特别会来事儿,主动去到江升那里讨了督办此次建跑马场的差事。
邵俊话说的很好听:
“求侯爷赏我个跑腿的差事,我之前也管过几次动土木的事,旁的不说,有我在旁看着,有犯了忌讳的,我提前跟工匠师傅说,当场改了,免得后面还得返工耽误事儿。”
江升觉得有她的长随帮她看着也好,她对她的长随总能喜欢什么说什么了吧,不然就算建好了是她不喜欢,以她的性格,也只会样样说好,绝不会说不好的。
她好不容易想要个东西,最后弄个她不喜欢的,那不白费功夫么。
一事儿不烦二主,演武场,兵器库的差事,江升干脆也交给了邵俊。
这是邵俊进了武安侯府后第一次办这么大的差事,是给夫人长脸还是给夫人丢人,就看这一遭了,因而那是绝不能办砸的。
邵俊每日跟打了鸡血似的,起早贪黑跑上跑下也不觉得累,全身心都投入到差事里。
眼看到四月底,跑马场基本快收工了,都快累瘫了的邵俊难得回倒座房歇息片刻,刚躺下,门房今日值守的小厮跑来传信:
“邵俊哥哥,门外有客人找你。”
真是片刻都没得休息,邵俊哀嚎一声:
“谁啊?”
小厮道:
“不知道,不肯说,只穿的还挺体面的。”
穿得体面,那就是正经客人,说不定是其他府上给侯爷送信送帖子的。
邵俊再不敢怠慢,忙跳起来,穿了衣裳急匆匆往门口赶。
门口一人,戴着斗笠,站在廊下。
只见那人修长的身形,邵俊脚步一顿,笑意就僵在脸上。
听到脚步声,来人转过身来,摘下斗笠,说道:
“邵俊,是我,借一步说话。”
邵俊冷哼一声:
“我当是谁呢,你怎么还有脸来,如今都是两家人了,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请回吧,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来人上前几步走到邵俊身边,握住邵俊的肩膀,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翰林皇命在身,暂回不得京城,命我先行回京,翰林有话让我带给夫人,邵俊兄弟,你行个方便,我要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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