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守在素晖堂浴房门外的台阶下,有些苦恼。
今日夫人和侯爷沐浴的时间有些太长了,这都快到晚膳时间了,只怕水都凉透了,怎么还没出来。
到底该不该敲门问问,要添热水吗?要传晚膳吗?
她没有白芷姐姐这么见多识广,佩兰就很是拿不准。
白芷姐姐常教导她,在主子面前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见,要机灵点,夫人和侯爷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傻不愣登往前凑。
主子要什么的时候,自然会?的,没吱声,那就是不要,你就不要自作主张替主子张罗,老老实实坐着就行。
所以佩兰现在就老老实实坐着,凝神听屋里的动静,就担心万一主子?人的时候,她没听到,办砸了差事。
炎热的夏日傍晚,难得的来了一阵凉风,吹过窗台,吹过台阶,吹过佩兰的耳边。
在这凉风中,佩兰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女子隐忍又破碎的呜咽声。
那呜咽声,像哭,更像笑,断断续续,时隐时现。
夹杂其中的,还有男子低沉的喘息声。
作为屋里侍奉的丫鬟,晚上总是要值夜的,一墙之隔,主子的动静总是时不时会传过来。
那是什么声音,佩兰清清楚楚。
佩兰一下站起来,看了看高挂在天上的太阳。
妈呀!青天白日呀!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白芷不在,也没个人能商量,佩兰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会儿圈圈,终于想出了主意。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素晖堂门口,像做贼一般,悄悄地把素晖堂的院门给闩上了。
素晖堂的浴房内,跟水漫金山似的,哪哪儿都是水。
有人丢在地上的衣裳已经湿透,窗边的小榻也是湿的乱七八糟。
江升用了十足的耐心,澎湃的热情,长久而细致地取悦着她。
林月鸣觉得自己全身每一寸肌肤,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在发烫,烫的都快化了。
两人脸贴著脸,头发挨着头发,紧紧地相依,到处都湿漉漉的,已经分不出到底是水还是汗。
江升忍到极致,粗喘的声音带着哀求: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林月鸣咬住了他的喉结。
江升从她这个动作中,终于等来了他翘盼已久的爱意。
又一阵凉风过境,带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窗外,雨打芭蕉,不堪挞伐。
窗内,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窗外,雨过天青,月升日落。
窗内,水乳交融,难分你我。
……
三更已过,月朗星稀。
素晖堂的卧房内,裹在温暖,柔软,干燥的被子里的林月鸣醒了过来。
她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从浴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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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陆辰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克制又冷淡,她也不得不端著矜持与假装。
所以她从未尝试过如此激烈的夜晚,昨晚江升那汹涌澎湃的热情,简直让她如经历了一场不受控制的狂风暴雨般。
全身酸痛,疲惫,又快乐。
卧房内仅有一盏幽幽的小灯,江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林月鸣裹着被子坐起来,独自一人,没来由的就有些失落。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阵亮光,亮光由远及近,江升一手提着一盏小灯笼,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见林月鸣醒了,江升愣了下,说道:
“吵醒你了?”
林月鸣想说话,出口的声音却有些哑了,显然是昨晚过了度,于是便摇了摇头。
江升把灯笼和食盒都放在桌上,点亮了桌上的灯,然后打开食盒,端了一碗汤出来,说道:
“我煨了一个鸡汤,你肯定饿了,想在床上喝,还是下来喝?”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饿是肯定饿的。
林月鸣还没试过在床上吃东西,似乎也没有哪个世家贵女是在床上吃东西的。
但今晚她觉得可以试试。
和第一次打架,第一次爬树,第一次翻墙,第一次激烈的夜晚相比,在床上吃个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升见林月鸣坐着没说话,就把鸡汤端了过去,坐在床边,拿了个小?喂她喝。
林月鸣尝了尝,是香浓美味的鸡汤,好奇问他:
“都这个点了,哪里来的鸡汤?”
江升嘿嘿笑了:
“张妈妈的老母鸡,我挑了只最肥的给你煲汤,你喝了汤,咱们就是同谋了,悄悄的,别告诉她。”
林月鸣实在是难以置信:
“你这么有力气,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嚯嚯张妈妈的老母鸡。”
江升苦恼地叹气:
“我力气多得没处使,可是我看你没有了,我能怎么办?我又睡不着,都恨不得去给张妈妈那菜地犁两亩地。”
说著说著,江升龇著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就挠人的时候还有点力气。”
刚刚灯笼昏暗,还不觉得,现在屋里灯点亮了,林月鸣就发现江升的脖子后面有两个明显的抓痕。
昨晚记忆碎片随着这两个抓痕一下鲜活起来。
林月鸣都不敢想那是她干的事儿,脸都红了,抓了被子,把自己半边脸都藏进了被子里。
她这是害羞了?
江升越看越稀罕,越看越觉喜欢,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额头抵著额头地问道:
“月鸣,你能许我,长长久久吗?”
林月鸣拉下一点被子,在他脸上也亲了一口回道:
“好,长长久久。”
一碗鸡汤下了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武安侯穷图匕现:
“你现在是不是又有力气了?”
窗内,又一场疾风骤雨。
窗外,乌云爬了上来,遮住了半边月亮。
月亦有阴晴圆缺。
人可有,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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