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约定(1 / 1)

林月鸣想清楚了,做出了取舍,打定了主意,让江升走。

江升想得更清楚,并未因此退却,而是说道:

“你现在不想成亲,也不愿意跟我回京城,我知道了。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逼迫你的。我不知道你说的失去是什么,你们读书人说话,有时候我都听不懂。但你不要我,归根结底,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好,若我以后变得更好了,说不定你就愿意了,是不是?”

林月鸣道:

“不是,江云起,不是你的问题,不是因为你不好,你很好,你比其他人都要好,是我的问题,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江升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这话我学过,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你可别被这些写在纸上的糊涂话给骗了,鱼跟熊掌怎么不能兼得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熊,我就去给你猎什么样的熊,你想什么样的鱼,我就去给你抓什么样的鱼,上山下海,我都去给你弄来。你现在不想成亲,我就再等等你,等你从三佛齐回来我再来问,说不得你就改主意了。”

林月鸣劝他:

“江云起,我不会改主意的,我不想耽误你,你不要等我。”

江升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我可不能听你的,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从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等,都习惯了,再多等等也没什么,不差这一时半刻。既然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咱们就先不说这个了,你要在明州待几天?等你走了,我再回京城。”

的确是谁都说服不了对方,只看谁能先改变主意了。

林月鸣道:

“船在明州港待五日,五日后去泉州。”

江升期待地看着她:

“那我再给你干五天活,泉州我就不去了,皇上只给了我两个月的假,去了泉州我来不及回京城。月鸣,多的我也不求,这五天你能给我吗?”

他曾经找她求过不跑,她跑了。

他也曾找她求过一直,她食言了。

他还说过要长长久久,她也没有做到。

答应他的都没有做到,至少这五天,林月鸣想,还是可以许给他的,做个道别,于是便点了点头:

“好。”

虽只得了五天的承诺,江升却一下高兴了:

“我还没逛过江南水乡呢!你带我好好逛逛!”

林月鸣不想打击他,但不得不跟他说一个残酷的现实:

“明州虽是我的老家,但我也是第一次来。”

江升不仅没受打击,反而道:

“太好了,那你第一次回老家祭祖,带的就是我,哈哈哈哈哈,祭品我来准备,肯定让咱商家的祖宗们吃好喝好不在地下受委屈。我再去打探打探看哪里有好玩的,换我带你好好逛逛。在京城这么久,每天忙差事,我都一直没机会带你出门买东西,趁这个机会,我要给你买大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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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想得这么好,林月鸣不得不提醒他:

“你的盘缠丢了,连八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既准备不了祭品,也买不了大镯子。”

完蛋,出口的话太随意,现在圆不回来了。

江升还在那里苦兮兮地想借口,林月鸣帮他把借口想了出来:

“所以,得找你同僚借一借了。”

江升从善如流:

“对对对对对,我前几日刚认识了明州港市舶司提举姚大人,姚大人可是个大好人啊,听说我丢了盘缠,一定要送我回京的程仪,哎呀,推都推不掉。”

江升这话也不是随口乱说的,人确实是前几日刚认识的,礼也是姚大人想送的,只是江升没收而已。

他前几日到了明州港,直奔市舶司而去找姚大人,可把姚大人给吓死了。

禁军统领江大人身上系著京城的安危,轻易是不会出京的,一出京城,必有大事。

上次江统领出趟门,就把奢县杀了个血流成河,一日之内,几乎把奢县这个著名的牌坊县,从官场到乡绅,但凡叫得上号的人物,从上到下杀了个干净,杀得奢县只剩下牌坊,这事儿在官场都传遍了。

如今江大人到了明州,刚表明身份,姚大人吓得,当场跪地嗷嗷哭:

“江统领,我可是冤枉的啊,我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明州地界上,没有任何一座牌坊跟我有关系,连以前杵明州港口的那几座旧的,我都找人拆了烧了,绝对干干净净,请江统领明鉴。”

待听江大人说是为私事来的,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姚大人立马跳起来,亲自去给统领大人安排。

不仅专门给江统领安排了个文书房等消息,还亲自下令,所有从京城来的船,定要让江统领点头才能发文书,一艘都不能放过。

姚大人如此示好,也是存了自己的心思的,他都已经在提举位置上干了九年了,九年无寸进,再无突破,说不定一辈子都得在五品这个品级上打转。

明年春天姚大人又要回京述职,就一直在找机会走京城的门路,看能不能运作运作,调回京城,江统领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送上门来的关系,自然要牢牢抓住,因此一趟趟地给江升送礼,江升越推拒,他送的礼物越贵重。

有了五日的约定,又拿着姚大人当借口把话圆回来了,江升的心情彻底好起来,抱着箱子继续在那里咔咔咔咔钉箱子,包油布,甚至还哼起了小调来。

林月鸣实在晕船地难受,半歪在床头,听着他那有规律的咔咔咔咔声,还有船外渐渐变舒缓的雨声,困意袭上来,打起了瞌睡。

江升把最后一个箱子用油布包完,收拾完东西,准备找她邀?,却见她头一点一点,歪在床边,都快掉床底下去了。

他忙跑过去,半坐在床边,扶住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林月鸣半梦半醒中,感觉到他过来了,抬头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

江升不知道她许他的五天,包含了什么,也不知她会不会觉得他越了界而生气,因而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林月鸣都没完全醒,只感觉到是江升,便往他怀里蹭了蹭,还抱住他的胳膊,又睡了过去。

上次把软软的,香香的她,抱在怀中,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

江升又往床里坐了坐,搂住她让她躺的更舒服点,亲了亲她的头发,嘴角也翘了起来,轻声笑道:

“明明心里就有我的,想赶我跑?我可不跑,傻子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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