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派来刺杀贺瑾舟的黑衣人被贺瑾年一脚也踹了下去，他将匕首丢了给一旁的暗卫，掏出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
“下去检查一下都死透了没有。”
当天夜里，贺家的马夫就逃回了家中，将贺瑾舟在半路遇刺之事告知了贺国公，贺国公遭受不住这个沉重的打击晕了过去。
等第二天贺国公醒来的时候，贺瑾年已经派人找回了两具尸体，一具是刺客的，另外一具则是贺瑾舟的。
“瑾舟——儿啊——我的儿啊——”贺国公抱着贺瑾舟的尸体声泪俱下，哭的肝肠寸断，最终再次昏死了过去。
一旁的贺瑾年神情淡漠，低声喃喃：“父亲，儿子早就说过了，他很快就会来见你的。”
定国公府再次挂起了白灯笼，设置灵堂，这是今年府上的第二次丧事了。
贺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是令人心生怜悯的，这一次前来吊唁的人倒是比贺夫人去世时要多。
“人死不能复生，贺国公还是节哀顺变的好。”
这句话他今日不知听了多少遍了，可心中的丧子之痛依旧不能平息，仿佛是有人从他的身上狠狠剜下来了一块肉似的。
定国公府的门前停了一辆分外奢华的马车，乔玥一袭红衣似火的被丫鬟搀扶著从里面下来。
全府上下一片缟素，她这身红衣却是与之分外格格不入。可众人却都将头压的很低，谁也不敢多说乔玥半个不是。
乔玥缓步来到了贺瑾舟的灵前，她就站在棺材对面，沉下眼眸默了良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走吧。”
乔玥只淡淡轻笑一声，带着宝珠和银雪来到了后院，贺瑾年正在等她。
丫鬟和暗卫去了院外把守，乔玥才开口道谢：“沐大哥，多谢你多次送去东宫的秘信。”
“你所求之事太子已然办妥，不知你日后可有何打算？”
贺瑾年?了?唇角，露出一个笑来，“我想去云城看看，毕竟那里才是本该属于我的地方。”
如果没有贺夫人的狸猫换太子，他现在应该是云城沐家的少家主，有疼爱自己的亲人，届时子承父业，家宅和睦安康。
“也好。”乔玥心中感慨万千，最终只是冲他浅淡一笑，“那我便在此提前祝愿沐大哥此行一帆风顺，得偿所愿。”
........
夜深人静，前来国公府吊唁的宾客早已散去多时，贺国公却依旧守在贺瑾舟的灵堂上不肯回房就寝。
贺瑾年踱步而来，最终平静的站在了贺国公的身侧，他轻声说道：“父亲不必太过伤心了，你很快就会见到二弟的。”
贺国公浑身一颤，直以为是自己太过伤心出现幻觉了，他猛地抬头去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儿子，只见他是一脸的冷漠。
“前些时日父亲帮三皇子在难民营售卖赈灾粮一事，儿子已经拿到证据，并且交给太子殿下了。”
“贺瑾年！你........你这是在作死啊！”
贺国公挺直了身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手指著贺瑾年叫骂道：“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丳家灭族的大罪，你可是我的亲生儿子，连你也是要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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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瑾年却是直视著贺国公那双愤怒的眼睛，轻蔑的笑出了声来，“是吗？”
“可我不是贺家人，更不是你的儿子啊，哈哈哈。”
贺国公眉头紧锁著，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逼问道：“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贺夫人第一胎的时候是个死胎，她偷偷将我换入了国公府，哈哈哈，你根本不是我的父亲。”
这个答案让贺国公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话作了一声声的毒妇，毒妇啊！
“太子已替我向皇上进言，说明其中的缘由，皇上只卸了我的官职，并不追究其他罪责。”
“瑾年，你.......你怎能这般的无情无义？”贺国公双手抱上了贺瑾年的大腿，早已泪流满面，“即使不是亲生，我也养育了你二十年，你的心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
“虽没有生恩，可养恩还在啊，我已经死了夫人和儿子了，你.......你不能不管我，看着我被杀头啊！”
养恩？
贺瑾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贺国公明知道贺夫人偏心贺瑾舟却从不帮自己做主，要么不管不问，要么就是在中间和稀泥。
也就只有自己长大了以后，贺国公才发现贺瑾舟愚笨，不如自己聪慧有用，才开始关注自己，对自己好了起来。
这样的恩，他可受不起。
如果不是贺夫人将自己换进国公府，自己将会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身边有真心疼爱自己的父母，根本不会遭受在国公府里的这一切。
贺瑾年的眼神冷下去了几分，他用力掰开了贺国公的手，掸了掸衣袍，抬腿踢翻了灵堂前的碳盆。
火苗顺着白幡燃烧了起来，火势瞬间高涨，越烧越旺。
贺国公被眼前的场景吓的瘫软在地，他爬行至棺材前，想要去将躺在里面的贺瑾舟给抱出来。
“来人啊——”
“快来救火啊——”
贺国公一个人抱不动棺材里的贺瑾舟，但他的呼救却没有一个下人回应。
贺瑾年目光平缓，唇角牵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火光中折射出的人影有些晃眼。
灵堂上都是些易燃的纸钱，白布，因此火势蔓延的快极了，短短数息的功夫，国公府便已火光冲天，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贺国公还在奋力的去捞出棺材里的尸体，贺瑾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永别了，父亲。”
“不.......不要啊——”
“砰”！
灵堂的门被人狠狠关了起来，落了锁后，贺瑾年随手将钥匙丢在了一旁的深井里。
火焰炽热盘旋直上，浓烟与火焰交织弥漫，恰似天幕裂开一道燃烧的血口。
这一刻，男人才由衷的展露了发自内心的笑颜，他就是沐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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