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号角撕破长空,魔兵如黑色瘟疫般扑向城墙。
战鼓如雷,投石机的绞索绷出刺耳的金属嘶鸣。
浑圆的石弹不停地砸入魔潮,每一个都能将三四个低级魔兵连同地面一起轰成齑粉。
墨绿色的血浆尚未落地,后方魔兵已踩着同伴残肢扑来。
城墙边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第一波魔兵踏入陷阱时,深坑中倒插的毒树尖刺瞬间穿透了它们。
后面的魔兵愣了一瞬,又在魔将地指挥下不顾一切地涌来。
甚至主动跳下沟壑企图用自己的尸体将其填平。
在无数箭雨地攻势下,涌来的魔兵还没有接触到城墙便倒了下去。
它们的尸体以惊人的速度堆积,断肢与内脏在血泊中纠缠。
陆星棠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血流成河。
原本青灰色的土地被染成了墨绿色,在地面汇聚成汩汩溪流。
不知过了多久。
城外的魔兵尸体已堆成肉山,残破的肢体层层叠叠,竟攀至城墙半腰。
陆星棠指挥着:
“火油罐,砸!”
城楼传来巨响,盛满松脂的陶罐炸裂在魔潮中,幽蓝火焰骤然腾起。
滚烫的松脂刚在尸山上铺开火海,远处魔王黑袍猛地一扬。
霎时间,墨色云团如翻涌的潮水遮蔽天穹,豆大的雨点砸在燃烧的腐肉上,腾起阵阵带着焦糊味的白烟。
“嘶——”
火焰发出垂死的哀鸣,幽蓝火舌被雨幕狠狠压下。
不过瞬息间,肆虐的火海就化作零星火星,在雨水中噼啪熄灭。
陆星棠:?
这合理吗?
我们用冷兵器,你用法力?
你怎么不直接用星际导弹把我们都灭了呢?
她怀疑那些魔兵都是复制粘贴的,每一个都长得一样。
这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了,魔潮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暴雨如注,陆星棠立在城头,血红披风在狂风中猎猎翻飞,被雨水浸透,宛如一面染血的战旗。
豆大的雨珠顺着她纤长的睫毛滚落,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划出蜿蜒的水痕。
雨水在微抿的唇瓣上凝成晶莹的水珠,又顺着精巧的下颌线坠入领口。
她漆黑如墨的眼中倒映着雨幕彼端的魔王,睫羽凝著的水珠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魔王斜倚在骨头打造的王座上,垂眸拨弄指间缠绕的黑雾。
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带着居高临下的玩味,仿佛看着困兽般戏谑——
猫戏老鼠,焉用全力?
多么漂亮的眼神。
他要一点一点将她的羽翼全部折断,将她所守护的子民全部碾碎。
到那时,不知这双眼睛能否还有现在的神采?
魔王抬手挥向天际,指尖掠过处腾起紫黑色云涡。
第二批魔兵应声而至,遮天蔽日的黑影自云层深处蜂拥而出——
数千只生著嶙峋骨翼的魔禽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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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空和你闹了!
陆星棠简直要气笑了。
能飞就算了,防御力还那么高,他们的弓箭连破防都做不到。
她仿佛看到了无数个“miss——”、“血量-0”。
“投石机准备!”她扬声下?。
“瞄准它们右翼关节,把它们给我砸下去!”
数架投石机同时震颤,巨石破空声盖过魔物嘶鸣,断翼与残肢如暴雨坠落。
却仍有百余只魔禽冲破石雨,它们的利爪勾住城墙垛口,腐臭扑面而来,被盾兵们交错举起的青铜盾墙挡下。
魔禽腥臭的羽翼拍打着盾墙,却见后排长枪兵骤然挺枪前刺——
丈二长的铁枪从盾墙缝隙中破空而出,枪尖淬著剧毒。
不过瞬息,扑击的魔禽便如断线木偶般从空中坠落,抽搐著掉下城墙。
一波又一波的魔禽接踵而至,越来越多的缺口出现。
陆星棠足尖点地,清霜出鞘时带起冷冽弧光。
她旋身斩落两只扑向将士的魔禽,长剑如白蛇吐信,又再次挑开第三只魔禽的咽喉。
腾挪间,她余光瞥见魔王抬手托腮的姿态——那双猩红竖瞳里,正燃著越来越旺的野火。
装货!
陆星棠暗骂一声。
天幕渐黑,城墙的缺口处不断扩大,底下的魔兵也踩着同伴的尸体攀上了城垛。
越来越多的魔军攻了上来,而守军的指挥体系却并未崩溃。
校尉的?旗在血雨中翻飞,千夫长的哨箭在乱局中破空……
陆星棠挥剑击杀身前魔兵,余光瞥见城头腾起阵阵血雾。
两道黑影自魔兵群中腾跃而起,左侧魔将身披骨鳞甲,掌中链枷每一次挥动都将数名将士绞成血雾。
右侧魔将背后生著蝠翼,利爪上凝结著冰晶,指尖轻点,冰晶如暴雨飞射,前排的校尉刚举起长剑格挡,瞬间便被寒霜包裹,冻成冰雕。
陆星棠知道,属于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她足尖轻点,游龙步施展到极致,眨眼间已欺至魔将身前。
“陨星贯日——”
装配了火炎石的剑尖凝聚出带着金光的剑气,七道剑气从不同角度轰向冰晶魔将。
冰晶魔将双翼急振,冰晶与金芒轰然相撞,气浪掀翻周围魔兵。
陆星棠借力倒飞落地,转头锁定链枷魔将,精神力如怒潮涌入清霜,剑身寒芒暴涨。
“飞雪连天——”
剑气轻盈如柳絮纷飞,却又连绵不绝似惊涛骇浪,每一道都裹挟著刺骨寒意,在空中凝结出霜色轨迹。
链枷魔将被逼得节节后退,骨鳞甲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陆星棠乘胜追击,她手腕猛地一翻,剑身骤然腾起苍青色幽焰,如活物般缠绕吞噬剑身。
不过瞬息之间,幽焰湮灭,手中的清霜已化作古朴厚重的碎岳,剑身流转着暗金色纹路,剑刃寒光凛冽。
“山河断——”
剑身上骤然腾起一丈多高的山岳虚影,嶙峋山石泛著金光,裹挟著开山裂石的气势轰然劈下。
就在这时,数道刺骨寒意扑面而来。
她侧身急闪,肩膀处被擦出三道血痕。
后腰瞬间被冰锥贯穿,刺骨的凉意顺着脊椎蔓延,然而她根本无暇顾及,只能咬牙硬扛。
山岳虚影重重压下,将链枷魔将重重砸落城墙!
陆星棠唇角渗出一丝血迹,她用手背随意蹭过嘴角,动作仓促而潦草,反倒将血迹晕染开来。
长睫轻颤间,微红的眼眶泛起生理性的水光,本就明艳夺目的面容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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