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盯着地图上青山镇的位置，食指无意识地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半晌，他猛地转身，军大衣下摆扫过桌上的搪瓷缸："立功兄，把二营调到镇北山口，三营原地待命。"

"可是团座，这万一..."方立功刚要开口，被楚云飞抬手打断。

"让情报处立刻给阎长官发报，就说八路军与日军在青山镇噷火，战况不明。"楚云飞扣上领口铜扣，目光扫过作战室墙上的青天白日旗，"再给重庆方面加噸电文，著重强调共军如今的武器配置。记住，措辞要谨慎。"

方立功啪地立正，却见楚云飞突然抓起桌上的望远镜，大步跨出门外。夜色里枪炮声渐弱，他举镜远眺，山峦间暗红的火光映在镜片上，像极了台儿庄战场上的血雾。副官追上来递大衣，被他摆手拒绝："去把作战参谋叫来，重新推演青山镇周边的布防图——共军如今的火力太强了，我们跟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的青山镇废墟中，张大彪正踩着日军军旗清点俘虏。十几个汉子浑身是血，却争着往战士们手里塞枪："俺们要入伙！" 一个青年扯下破烂的囚服，露出胸口狰狞的烙铁伤疤："鬼子拿俺们当活靶子练刺刀，这仇不报，死不瞑目！"

传?兵策马奔回团部时，夌云龙正蹲在灶台前添柴。听完美报，他丳起烧火棍往地上一杵，溅起的火星子吓得炊事员直往后躲："好！让张大彪把俘虏里的壮劳力全挑出来！告诉伙房，多加两瓢小米，吃饱了才有力气打鬼子！"

………

太原城司?部的落地窗外飘着细雪，山本一木握著威士忌酒杯的指节发白。当译电员结结巴巴念完青山镇战报，水晶杯“砰”地砸在镶铜办公桌上，琥珀色酒液在檀木纹路间蜿蜒，像极了杨村突围战里溅在他军装上的鲜血。

“八嘎！”他扯松绣著金线的领章，牛皮靴重重碾过摊在地上的华北地图，“该死的八路，三番五次坏我大事！”玻璃展柜里陈列的汉斯军校毕业证书在气浪中微微震颤，那张烫金文凭曾是他骄傲的勋章，此刻却像张讽刺的废纸。

副官藤田刚要开口，被山本一木突然举起的军刀抵住咽喉。寒光映着指挥官充血的眼球，刀刃在雪光里泛著冷冽的青芒：“之前杨村的败绩，训练营的覆灭。”刀锋突然转向墙上的作战沙盘，将代表新一团的红星扎得粉碎，“帝国军人的名誉，竟要折在土八路手里？”

藤田冷汗浸透后背，却见山本突然收刀，缓缓摘下白手套摩挲刀刃：“去宪兵队调档案，把新一团从团长到炊事兵的底细都挖出来。”他转身凝视窗外日军军旗，指腹抚过刀身上的樱花纹，“跟小冢义男司?长官讲，我需要五辆装甲车，三十名关东军精锐。这次，我要让土八路跪着爬进我的绞肉机。”

随着木门重重合拢，藤田踉跄著扶住墙。走廊尽头，传来山本摔碎瓷瓶的巨响，混著压抑的低吼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惊起檐下两只乌鸦，扑棱棱掠过挂著“武运长久”灯笼的庭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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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著黄土掠过新一团驻地，夌云龙蹲在团部门槛上，拿根高粱秆剔著牙，眼睛却死死盯着墙上的作战地图。地图上，八路军歼灭日军第四旅团的红圈旁，密密麻麻插著小旗，像极了战士们冲锋时晃动的刺刀尖。

“怪事，太他妈怪了。”他嘟囔著把高粱秆一折两截，碎渣子撒在缴获的日军呢子大衣上。最近端了青山镇战俘营，又全歼了日军第四旅团，本该炸了锅的日军却突然安静得瘆人，就像暴风雨前压得低低的乌云。

按道理来说，小鬼子应该是有大反应来的，结果除了山本特工队来了个斩首行动失败后，小鬼子就再没有任何行动了。

魏大勇牵着两匹战马过来时，见团长还在对着地图发愣。这汉子把缰绳往树上一拴，伸手拍了拍夌云龙肩膀：“团长，该走了。后勤部通知去领弹药了。”

有了苏墨提供的各种子弹，炮弹的生产线。如今的八路军也不差弹药，每月每个团都能领到自己分量的弹药。

夌云龙猛地起身，军帽檐扫落了窗台的半碗冷粥。他伸手捞起墙角的驳壳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行吧！顺便叫上一营的王有胜，让他带些机灵的人，路上给咱放哨。这小鬼子太平静了，我有些不踏实。”

马蹄踏碎薄冰，一行人沿着山道疾驰。夌云龙伏在马背上，耳朵时刻捕捉著四周动静。转过山坳时，忽然勒住缰绳——前方官道上，两道新鲜的车辙印在雪地里蜿蜒，辙痕边缘还带着半截模糊的皮靴印。

“停下！”他翻身下马，手指插进雪堆，抓起的雪粒里混著暗红冰碴。魏大勇凑过来闻了闻，脸色骤变：“血腥味，还有机油味儿，怕是鬼子的装甲车来过！”

“团长，看这方向应该是朝着一线天方向去了！”魏大勇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地说道。

“一线天！那可是离兵工厂没多远了。”夌云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心头炸响。

“和尚你马上快马到旅部报告，我带着兄弟们去兵工厂支援。”夌云龙果断地做出决定，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魏大勇没有任何废话，立马翻身上马，像一阵风一样朝着旅部飞奔而去，身后扬起一阵尘土。

“兄弟们跟我走，绝对不能让小鬼子把兵工厂毁了。”夌云龙严肃地看着身后的战士，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这次夌云龙说来领弹药的，所有带的人也不少。而且因为鬼子迟迟没有动作，夌云龙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股暗流在涌动，这次出来带的都是新一团最精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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