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下来要做制糖,林兰就开始回忆之前暑假在老家做甘蔗的流程了,首先要把甘蔗榨橙汁,接下来把甘蔗汁熬煮成浓稠的糖浆,糖浆冷却后就是红糖了。这个方法最简单,林兰想着先把红糖做出来。在现代因为工艺的进步,这种古法熬制出来的红糖按照不同的等级要卖20-100块钱一斤的,反而白糖,冰糖价格会便宜点。但是在这里,红糖反而是最便宜的,因为做法最简单,但这种方法做出来的品质并不会太好。红糖的价格在40文一斤,白糖的价格在80文一斤,冰糖的价格要卖到300文一斤,上好的冰糖那可是贡品。
林兰不打算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她准备按部就班从最简单的红糖入手,在制作的过程中慢慢升级自己的工艺。
说?就?,林兰也怕夜长梦多,要是那批甘蔗被别人发现了砍掉了,自己都没地哭去。
去杨大叔家说了一声,自己准备制糖的事,说法也是和在老林家说的一样,夫子在课堂上说过,所以想试试看,再加上有杨书怀在一旁帮腔,所以他们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兰姐儿,你这脑子就是比我家这小子转的快,都听的一样的课,他就啥也不知道,你们哪天去砍甘蔗,我跟你们一起去,给你们搭把手,像你说的,这个事情前期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谢谢杨叔,不用啦,书怀哥哥应该跟您说啦,甘蔗您最先发现的,我却要拿来制糖,于情于理我都要来跟您说下的,因为数量不多现在还不用您帮忙,等要用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客气的,当然啦,也会给你算最高的工钱的。那边我数了下,200多根甘蔗,我和我爹明天一天就能干完,然后用板车拉下来,不费什么事。”
老林家在卖地前还是有一定的家底的,要不然也不会有10亩地和20两的现银,板车就是那个时候置办下来的。有了它就不用一捆一捆的往山下面运甘蔗了,顶多两趟就拉完了,能节省不少时间。因为还没开始做,林兰不可能许诺将来赚钱了分多少给杨庆虎,她心里有数就是了,肯定不会亏待杨叔一家了。
“那感情好,我就等著兰丫头赚钱了给我开工钱了,哈哈。”杨庆虎不倒是不在意那些甘蔗,就算自家吃能吃多少,那玩意全砍了拉到镇上去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回到家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的,全家12个人,就只有一盆蒸茄子,当然也是舍不得放油跟盐的那种。长生和小姑的炖鸡蛋还是有的,只不过,现在是两人分一碗了,因为鸡蛋也要存著卖钱了,对于这个和不到三岁侄子分蛋吃的小姑,林兰真的很无语,就非得吃那碗鸡蛋么。
上次家里两亩地的红薯交完税,还剩1800斤,家里7个大人5个孩子,一年的口粮得2600斤的样子,下个月3亩地的稻子收上来也差不多只能收1200斤,交完税,能剩个1000来斤,出500斤的米。掺著点吃也刚够填饱肚子的,所以家里的粮食一点都没有拿去卖,从卖地到现在除了自家爹和二叔农闲的时候去镇上做了一段时间短工赚了1两银子外,家里就没有银子进账了,所以老太太也确实没有钱改善伙食。
天天这样吃,哪个好人能受得了,所以一家人都是一脸菜色,一看就是油水不足的样子,林兰瞬间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好重,爹和二叔都是老实巴交的村里人,除了乾乾地里的活就是去做点小工,之前家里有10亩地啊,现在可就剩下3亩了,再加上2亩的旱地,7口人,也确实没有那么多事情?,镇上也没有那么多零工可做。
林兰觉得指望爹和二叔赚钱改善家里生活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呀,她得立马行动起来。因为心里面装着事情,林兰天还没大亮就起来了,起来看到自己爹娘已经洗漱好了,娘在烧水做早饭了,看见自己闺女起来了,林有福问到
“兰丫头,怎么起这么早”
“爹,我睡不着,我想着趁著现在天还没有大亮,村里人还没有起来,赶紧去把甘蔗砍掉,省的他们看到了上前问,我们也不好不说,到时候一人要一根甘蔗,我也不好不给。”
“你这丫头,咋还变小气了”林有福不明白闺女为啥这么做
“爹,你忘了昨天我们说的了,在没有做成?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呀,而且就那么些甘蔗,是山上的又不是咱家的,大家都去砍,我还制啥糖呀,等我把糖做出来,我可以给他们便宜点,要是真能赚钱,我还可以育种,明年大规模的种,村里谁想吃甘蔗了来砍一根俩根就好了”。
“是爹想岔了,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带点干粮就上山吧。”林有福觉得自己这个大闺女脑子是真聪明,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真的比自己这个当爹的强多了,有女如此,他觉得十分的骄傲。
“嗯,我想的是,我们先把甘蔗砍掉,然后挑一些粗壮一点的甘蔗留着做种,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种”
“爹没有种过甘蔗,你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说完父女两人拉着板车上山了,等到了那片野甘蔗的洼地,林有福先把甘蔗旁边的杂草清理个大概,然后林兰就指点林有福把粗壮一点的甘蔗先砍了下来,挑了50来根,再把靠近甘蔗顶部的这边砍个30公分的茎段,然后和林有福去附近找了个不太起眼的地方,挖了坑,把这些甘蔗茎段埋了进去,然后再填上土,看了看跟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才算完工,这些甘蔗段林兰是要留着育种的,现在天气还不暖和,甘蔗的最佳种植时间是在2月下旬到4月下旬这段时间,等到开春再把这些甘蔗段移栽就可以了。
处理好甘蔗种,林有福就把剩下的甘蔗全部都砍掉了,林兰把他们10根一捆拿地上的杂草捆起来,一共捆了20捆,200根,林有福又一点一点的把他们搬到板车上面,20捆甘蔗大概有2000斤大概分三次。
回来的路上,大概村里人差不多都下地干活了,也没有碰到什么人。林老爷子下地看稻子长势了,林二叔也下地去了。二婶带着长生在门口望着,看见他们回来,拉着长生上前,笑着说
“哎呀,这些甘蔗呀”然后搬著一捆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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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你干啥,我这是有用的,你拿一根尝尝我就无所谓了,你抱一捆是啥意思啊”林兰看她这样就知道她的打算,抱进自己房里慢慢吃呗,反正是不要钱的。
“你这丫头咋这小气,你这么多,我拿几根吃怎么了?”看见林兰按著不让她动
“你几个嘴巴能吃这么多,这些都是我有用的,家里这么多人,一人搬一捆,我还要不要干了,你要吃拿一根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死丫头,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既然是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样子,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有长辈的样子,抢侄女的甘蔗,你可真好意思。”
“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方氏说完上来就要动手。
林有福看见方氏抢甘蔗,他作大伯子的又不能上手去跟弟媳妇抢,也不好骂她,这会又动手要打兰丫头,正要上去挡着的时候,林老太出来了
“方氏,我看你真是出息了,为了一根甘蔗跟侄女都能吵起来,你是没吃过东西吗,嘴那么馋的嘛?”林兰没想到林老太能出来帮她说话,难不成真想着自己的金手镯,金项链嘛,要是以后林老太不找自己麻烦,这些东西嘛买给她也无所谓。
林老太是真的把那天林兰的话听进去了,她真心希望能把自己棺材本和晴丫头的嫁妆再存起来。没钱的日子对谁来说都是恐慌的,想到很有可能自己走了家里连个像样的棺材买不起,她就特别害怕。所以现在看到林兰要制糖,而且还是陈夫子教的,她也抱了很大的希望的,毕竟读书人都说可以,那大概率是可以的。
“娘,我没要,她这么多,给我一捆怎么了,咱们还没有分家呢,就一点甘蔗就这么护食,您真以为她赚钱了会给您嘛”方氏愤愤的说著,还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林兰
“二婶,你也知道我们没有分家,我赚了钱难道不是家里的吗?你说我护食,我是要一个人把这些甘蔗都啃掉吗?我是拿来想办法赚银子,你在干什么?我说一人拿一根就好了,你要搬进自己房里,我都不稀得说你了”说完林兰搬起一捆甘蔗正房门口,对着林老太说到
“奶,这捆家里人吃,您看着某些人,别让她都搬自个儿房里去了。虽然是不值钱的东西,大家啃个新鲜。等我卖糖赚钱了就孝敬您。”
林老太还不到五十呢,牙口好着呢。听到大孙女这么说,林老太笑的合不拢嘴
“好,我就知道我大孙女孝顺,方氏,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打这批甘蔗的主意,我要你好看,别以为你生了长生就翅膀硬了,你那个贪吃躲懒的样子,可别教坏了我们长生!”
方氏眼睛里都能冒火了,又不敢反驳婆婆,她只敢对着林兰骂,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上林老太,这个时代婆婆对儿媳妇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她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解决好方氏,林兰和林有福把甘蔗推到屋后面,老林家也有个土砖搭的大院子,屋后面正好有一块空的地方可以堆这些甘蔗,地上铺上稻草,就把甘蔗搬上去了。
第一次她不打算把全部甘蔗都做出来,第一批就用50根差不多有500斤来试试手,要是成功了,剩下就全部弄出来。因怕时间长了,甘蔗被其他人砍掉了,林有福和林兰索性就把那片甘蔗全砍光了,家里有一个小的地窖,里面存著红薯,剩下的甘蔗正好可以放在地窖里,放个把月对甘蔗的水份甜度都没啥影响,时间再长多少会有点影响的。
用甘蔗制糖首先就要做的就是把甘蔗变成甘蔗汁,目前能压汁的工具只有石磨,村里有个大型的石磨,这个林兰不打算用,一是因为前期量小,二是一旦用村里的磨,到时候肯定闹得大家都知道了,林兰还是打算闷声发大财的。老林家有个小石磨,靠人去推的,好在只有200根甘蔗,倒是不费什么事。熬成甘蔗汁之后再用大锅反复熬煮,再过滤掉杂质,待冷却结晶后就是初步的红糖了,这种做法简单,杂质多,但是不需要太精细化作业,对于积累前期资金还是可以的,等手上慢慢有一点积蓄了,再去进一步优化产品。
林兰和林有福第一步把甘蔗砍成合适的大小,然后一点点放进石磨,慢慢把甘蔗汁压出来,如果在现代机械化作业的情况下,500斤甘蔗能出350斤甘蔗汁,这个时候只能靠人力,产量急剧下降,500斤甘蔗最多能出250斤的甘蔗汁。
趁著林有福熬甘蔗的时候,林兰让两个大妹妹去捡点柴火回来,以免后续熬甘蔗汁的时候要用到。
两个人花了将近2天才把500斤甘蔗全部磨成汁,最后一称一共得到200斤的甘蔗汁,差不多40%的出汁率,远低于现代的70%,后续有钱了还是要改良工具,要不然出汁率太低了。
接下来就要熬糖浆了,熬糖浆需要控温的,林有福磨了两天甘蔗汁,确实是累狠了,换了赵氏来熬糖浆,她也是听林兰吩咐。先要大火煮沸去除甘蔗汁里面的杂质,然后再用中火不停的搅拌防止焦糊,最后小火促其结晶。整个过程下来也差不多要三天的时间。
出来结晶后就是红糖了,只是这种非常的粗糙,富贵人家是不用这种糖的,但也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吃的起的,糖在这个时候不是必须品,农户家里有孕妇,小孩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才会买上一斤,毕竟就这种质地的红糖市价也要卖40文一斤了,从砍甘蔗到最后做成红糖前后也花了5天,最后才出来了20斤红糖,产出比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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