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有一个条件……”
凌渡俯身,捡起那块掉落的光脑,几下间,他就将那枚戴了许久都没有戴上的光脑扣在了自己右手手腕上:
“你不能背叛我,除非我先离开你。”
说不上温柔的目光注视著赫尼尔,凌渡甚至在这一刻,想好了未来……若赫尼尔背叛,自己也许可以将对方炼制成傀儡……
“当然。”
赫尼尔说著单膝跪地,抬头仰望着凌渡,紫罗兰色的眼中有喜悦和爱意,似火焰般燃烧:“我,赫尼尔·撒威维斯,以荣耀与性命向虫神起誓,今后的生命中,我将以我的全部守护我的世界,直至生命消亡。”
这一刻,赫尼尔在庆幸,庆幸自己的礼仪课程是满分的,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掉链子。
“说好了,不许反悔。”
凌渡不信神佛,因为未来这种东西,是连天道都无法掌握的存在。
他慢慢附身,膝盖与地面接触,冰冷的凉意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在抱住赫尼尔的那一刻,凌渡有一种头皮发麻,浑身血液逆流的感觉。
平静的灵魂世界开始躁动,血液在这一刻燃烧,若非修为消失,凌渡都要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了。
“铛铛铛!”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赫尼尔下意识抱紧凌渡,双眼戒备地看向声音源头,不太清晰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意识——保护。
凌渡也愣了一会,单身三千年的光棍第一次有了爱人,以至于他的脑子浑浑噩噩,不太灵光:
“怎么了?”
傻乎乎的话语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凌渡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个什么样子的蠢事:“咳咳……先去看看谁来了。”
话语刚落,略微急促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你先等一等,我去开门。”
赫尼尔声音依旧和刚刚一样,温柔中带着浓浓的爱意,但他转头看向房门时,眼中满是戒备。
不应该。
这个时候,不应该有虫子敲门才对。
上将将自己的房间让给雄虫,之后必然会吩咐好下面的军雌不可以打扰雄虫休息。即便有虫子过来找凌渡,也不应该如此急切,一而再地按响门铃。
“咔哒。”
紧闭的房门被赫尼尔打开,最先入目的是一身赤金色的军装以及上面闪闪发光的,篆刻着帝国花与剑的简章。
花是帝国王室的象征,而剑则代表着对帝国十九大军团的绝对掌控。
“你是谁!”
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话语在凌渡耳边响起,和记忆里的温柔不同,此刻的声音中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与战场厮杀留下来的血腥与残酷。
凌渡瞳孔猛的瞪大,几步来到门前,越过赫尼尔的肩膀,他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与自己之前见过的艾文·希尔相比,面前的虫子看起来更加年长,眼尾甚至有细小的皱纹。赤金色的军装勾勒出他宛若猎豹般的身型,彰显著他的力量与贵气。
“雌父?”
凌渡语气中带着犹豫,声音很清,风一吹就散了……
原本严肃的军雌在看到凌渡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一身冰冷的气场瞬间碎裂,只剩下茫然与不可置信。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率先给出了答案:
“崽崽!”
塞缪尔·古斯塔夫几步迈到凌渡面前,双臂伸展,将自己好久没见的崽崽一把搂在怀中。
尽管他激动的额头青筋暴起,尽管他因为用力太多而双臂颤抖不已,但塞缪尔·古斯塔夫的怀抱依旧温暖柔和,力度控制的极好,没有让凌渡感受到一丝不适。
凌渡垂眼,目光扫过那几道皱纹,心中酸软,回手抱住自己的亲人:
“雌父。”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凌渡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温柔的声音。
稚嫩、轻缓、柔和,好似他不是一个活了三千多年的怪物,只是一只小小的虫崽崽。
“哎,雌父在……”
话说一边,塞缪尔·古斯塔夫的泪水夺眶而出,肩膀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抖动抽搐:“雌父……雌父在……崽崽……我的崽崽……”
在接到自己崽崽在医院里失踪的那一刻,塞缪尔·古斯塔夫以为自己要失去最后的亲人。
他没时间思考,被自己保护在最安全的私人医院里,始终昏迷的崽崽,是如何消失的。塞缪尔·古斯塔夫只希望对方有所求,这起意外是对他威胁与恐吓,并不是单纯的仇杀。
可他越想越无力,自己的那些仇敌,都是残酷嗜杀之徒,他们仇视自己许久,在看到自己血脉的那一刻,怕是会立刻下死手。
而自己的崽崽因为一直昏迷,只有血液中蕴含着微薄的信息素……肉眼看去,他的崽崽似乎只是一只患有基因病的雌虫。
随着事情的发展,塞缪尔·古斯塔夫从最初的失态到后来的沉稳只用了一个小时,短短一个小时,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他依旧派遣部队去寻找,追逐那个最不可能的结局——万一他的崽崽只是走丢了,找不到家了呢?
可即便塞缪尔·古斯塔夫再如何乐观,他都没幻想过,自己的崽崽能站在自己面前,叫自己一声“雌父”。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美梦。
“对不起,雌父,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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