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凌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著，却像是被施了禁言咒般发不出声音。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瞪得极大，纤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像是受惊的蝶翼。
方才还趾高气扬、满肚子坏水的魔修此刻活像个被雷劈中的木偶，整个人僵在沙发上，连指尖都绷得发白。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居然想……想亲自己！！！
啊啊啊啊啊…………
凌渡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绯红，那抹红晕迅速蔓延至脖颈，最后连锁骨处都泛起淡淡的粉色。他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尖锐的犬齿在柔软的唇瓣上留下几道浅浅的齿痕。
赫尼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眼尾都染上了诱人的红晕。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蒙着一层水雾，睫毛不安地扑闪著，在眼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他无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个动作让凌渡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凌渡僵硬地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死死抓住膝盖处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赫尼尔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地板上，脚尖不安地碾着地毯上的花纹。
两只虫就这样尴尬地对峙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古怪的气氛并没有因沉默而逐渐消散，反而越发浓稠起来，仿佛有实质般压迫着两人的神经。
凌渡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心跳声，咚咚咚——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他偷偷抬眼瞥向赫尼尔，却发现对方也正用余光打量著自己，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的瞬间，两人又像触电般迅速别开脸。
凌渡活了三千年，看似阅历丰富，实则还不如赫尼尔。
对方好歹上过几节性与繁衍学的课，知道一些常识。
而凌渡......呵呵，这家伙可是完完全全啥都不知道。
此刻他的大脑就像被搅乱的浆糊，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里面横冲直撞。他下意识地揪住自己的一缕黑发在指尖缠绕，这个习惯性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赫尼尔那双微红的紫色眼睛泛著潋滟水光，不知为何，他突然就看透了凌渡的内心。
雌虫微微歪头，一缕紫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肩前。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您很紧张？”
说话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弧度。
“啊……”
凌渡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单音节，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震惊与茫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沙发上的毛毯，毛毯表面被他掐出几道明显的凹痕。此刻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火烤过一般灼热。
赫尼尔突然就不紧张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他故意放慢动作，一步一步向凌渡靠近，军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距离沙发还有半步时，赫尼尔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凌渡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将雄虫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我可以冒犯您吗？”
赫尼尔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沙哑的质感。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凌渡的耳畔，引得对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凌渡能清晰地看见赫尼尔瞳孔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蠢样子。
凌渡：“啊……”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黑色的眼睛里瞳孔不自然地扩散，像是受惊的猫科动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著，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沙发上，连最基本的躲避反应都忘记了。
赫尼尔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通过空气传到凌渡身上。他一点点低下头，紫色的发丝垂落，有几缕甚至扫到了凌渡的脸颊，带来一阵痒意：“阁下？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遍，这次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啊……那个……”
凌渡的声音细如蚊呐，说完就屏住了呼吸。尽管他的话语断断续续，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与赫尼尔对视。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得吓人。明明有着一身通天修为，但此刻，凌渡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只脆弱的雄虫，完全无法招架对方的攻势。
赫尼尔的胆子其实也很有限，他最终还是没敢太放肆。
在赫尼尔低头的瞬间，凌渡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微微颤动着。他紧张得连嘴唇都在发抖，手指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角，指节泛白。
然而，预料中的“冒犯”并没有落在唇上。
凌渡只感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软的触感，轻得像羽毛拂过。
他眼皮一颤，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赫尼尔看着对方眼中的迷茫，忍不住又笑了。他直起身子，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凌渡额前的碎发，笑着说道“你没说，我也不敢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又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这个克制的吻结束后，赫尼尔迅速退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等待老师评价的学生一样忐忑不安地观察著凌渡的反应。
凌渡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但心中却莫名涌上一股失落感，像是期待落空后的空虚。
这种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已，他猛地抬起头，瞪着面前放肆的雌虫，黑色长发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你胆子很大！”
可凌渡并不知道，他如今的声音有多柔，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别有一种……晴去。
（谐音字，懂的都懂，别卡我了！！！）
“你惯的。”
赫尼尔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地回道。他表面上一派轻松，实则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军装衬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些许不适。背在身后的双手冰凉一片，掌心全是黏腻的冷汗，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肉里。
起身后，赫尼尔其实也很紧张......
但看到凌渡比自己更慌乱的模样后，他突然就找回了些许自信。雌虫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凌渡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来来回回好几次。
他低头不再看面前的坏虫子，眼里满是烦躁。
但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凌渡的眼神既羞恼又无措，活像只炸毛的猫。
novel九一。com
等凌渡脑子终于清醒过来，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空荡荡的餐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凌渡：“………………”
他的警惕性被赫尼尔吃了吗？？
那么大一只虫在自己身边晃悠，甚至还做了一桌子饭菜……
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还没回神？”
背后的声音让凌渡猛地转身，黑色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刚刚被自己念叨的雌虫正站在厨房门口，腰间系著一条可笑的粉色围裙，手里还端著一盘刚出锅的炒青菜。
赫尼尔歪著头看他，眼中盛满了笑意，嘴角的弧度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将菜盘放在桌上，然后走近凌渡，伸手揉了揉对方乌黑柔顺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某种易受惊的小动物，笑着说道“吃饭吧，我的雄主大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赫尼尔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呵呵。”
凌渡发出一声冷笑，黑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他看着对方眼中明晃晃的打趣神色，气得脸颊又泛起一层薄红。他气急败坏地躲开赫尼尔的手，大步走向餐桌。
赫尼尔被对方的举动给逗笑了，他单手掩著嘴，肩膀不住地抖动：“哈哈……你……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笑声从指缝间溢出，清脆悦耳。他笑得眼角泛起泪花，不得不扶著餐桌才能站稳。
在赫尼尔眼中，此刻的凌渡就像只被惹毛的猫，明明气得要命，却只会用爪子虚张声势地挠几下。
软乎乎一只，被气狠了也只会一只虫生闷气，连发脾气都显得那么......可爱。
长这么大，赫尼尔第一次见到脾气这么软的雄虫，这与他印象中那些傲慢自大的雄虫截然不同。
凌渡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在赫尼尔心中的形象是什么样，他怕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得到“脾气软”的评价。
作为魔修，死在他手上的生灵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脾气软？笑话！
凌渡越来越“犀利”的视线让赫尼尔止住笑声，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走到凌渡身旁坐下，动作间带着几分讨好：“错了错了……”
他轻轻扯了扯凌渡的袖子，声音里还残留着笑意：“下次不逗你了好不好？”
凌渡：“………………”
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凌渡翻了个白眼就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直到第一口食物进嘴，他才恍然意识到，上次进食，似乎还是成魔之前……
那时的凌渡就是地上的尘埃，谁都可以肆意践踏，为了活下去，他吃过很多……污秽不堪的东西。
后来啊……他也是过了一段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更残酷的方式。
因为自己被魔族抓住，成为了他们的食物……
那段时间里，凌渡总会被强制喂下许多东西，有食物，也有丹药、灵草什么的……
魔族们像喂养牲畜一样养着他，只为了能再多吃几顿自己的血肉……
回忆让凌渡的眼神黯淡下来，握著筷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不喜欢？”
赫尼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凌渡的情绪变化。他放下筷子，眉头一点点皱起，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盛满担忧，问道“是刚刚精神力使用太多，出现后遗症了吗？”
“没。”
凌渡摇了摇头，他放下筷子，抬眼看向赫尼尔，墨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开口：“我就是在想……”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几分犹豫。
赫尼尔耐心地等待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桌布上的花纹。他看见凌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现在还想和我接吻吗？”
赫尼尔：“？？！！！！！”
雌虫的脸色瞬间爆红，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桶红颜料。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看着赫尼尔手足无措的样子，凌渡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他突然意识到，那些痛苦的过往早已成为过去，没必要再让它们影响现在的自己。
凌渡的恶作剧得逞，笑眯眯地说道“让你逗我，下次再这样，我就当着你同事的面抱你，还是公主抱！”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烁著狡黠的光芒，像只计谋得逞的狐狸。
赫尼尔：“…………”
小气！
就知道欺负他！
赫尼尔在心里愤愤地想。他的脸颊依然滚烫，连耳尖都红得滴血。
他低下头，假装专注于面前的饭菜，实则心跳如擂鼓，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这个可恶的雄虫，明明看起来那么纯情，怎么突然就学会反击了？
赫尼尔咬著下唇，既羞恼又甜蜜地想着。
凌渡眼神闪过一抹复杂，他不是不信任赫尼尔，不愿与对方诉说自己的过往……而是……不合时宜。
如今的时间段，不合适。
自己的过去如何惨烈他心里有数，若是真说了出来，赫尼尔怕是要留下心理阴影。
再等等吧……等如今的麻烦解决，他再美化一些，将过去告诉给赫尼尔，也告诉给自己的亲人。
希望自己那位聪明的父亲不会猜到太多真相……
“这里没什么好逛的了，下午就启?去B211星球吧。”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