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秋真把那一小杯特意留给苏念乔的酒护得严严实实,这会儿人一回来,就赶紧招手叫她:“哎,快来快来,我还给你留着呢,今年咱们真是沾了光,五粮液,以前哪年有这待遇?这还是多亏了杜同志,是她眼神好。”
她说著,还不忘补上一句,笑眯眯看向苏念乔:“我刚才就纳闷你怎么总抬头看天花板都没瞧着,跑后厨躲清闲去了,倒是人家杜同志眼尖,一下就找著了。”
话说得够响,四周围坐的军嫂们都听见了,纷纷笑着应和:“哎哟,那年轻人眼力是好使,我眼花暗一点的方向就看不清楚了。”
“可不是嘛,第一个就找著了,多给她男人长脸啊。”
只有一旁一直挂著温婉笑容的杜晴晚听到徐曼秋意有所指的话,嘴角的笑意淡了一分,低头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没再说话。
苏念乔也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忽然灵光一闪,她就说嘛,刚才她心里翻白眼的时候,好像确实在粱上瞥见了什么,还以为是杂物放久了,没当回事,现在想来,原来真正的系统提示,是粱上的那个箱子,而不是后厨里头那被她偶然发现的玻璃罐子。
所以,杜晴晚是看到她抬头,才顺着她的动作发现了藏酒之处?这样误打误撞的,她什么都没做,系统居然也判定任务完成了。
苏念乔能感觉到系统现在发布的任务,似乎在努力把主线剧情拉回正轨上,比如安排程遇安在新兵中脱颖而出,塑造他作为男主该有的光环。
行吧,不想这些了,总之,这桩事算是翻篇了。
一想到这一周的提心吊胆,苏念乔呼出一口气。
苏念乔以前在爸妈管教下就是个乖小孩,从没喝过酒,就连和陆湛北订婚那天,其他人杯里的是酒,她杯里是装样子用的汽水。
现在没人管着,正好有机会喝上一口试试,之前看别人喝酒都是豪爽的一口闷了。
再低头看她杯底只有一点点的液体,苏念乔仰起头,学着别人的样子一饮而尽。
酒水入口那一瞬,她还没咂摸出什么刺激的味道,只觉得喉咙口辣糊糊的,脑袋一晃,四肢像泡在温水里,轻飘飘的,整个人一下软了。
手里杯子还没放下呢,人已经像柳条一样倒在徐曼秋身上。
“徐……徐大夫,我怎么觉得……我手在转啊……”她软绵绵地说著,语气黏糊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的头也在转……咦,你们怎么都转起来了……王姨,王姨你别转啊,转得我头晕……”
说著说著,她又转头去抓坐另一侧王春芬的手,眼神一片茫然,小脸涨得粉扑扑的,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像刚洗过的蜜桃,嘴巴微张著,喘息轻细。
徐曼秋一时又好笑又惊讶,她刚才看苏念乔那熟练一口闷的架势,还以为这姑娘能喝,结果竟是“一杯倒”。
“我说你还真是第一次喝啊,不能喝就别喝。”她叹了口气,赶紧站起来招呼人。
手刚举到一半,陆湛北就已经从远处的板凳上起身,稳步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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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秋看着这个平时冷著一张脸的男人,此刻眼里居然有些焦急的神色,脚步都乱了,再看看她身边这位醉鬼抱着她胳膊撒娇,啊不是,说胡话的模样,顿时有了点了然。
苏念乔抓着她的胳膊不放,晕乎乎的求饶:"徐大夫,求你了,你别转了,别把脑袋转坏了,我赔不起呜呜呜……"
这么娇这么乖?的姑娘,她要是男人,也喜欢,也不怪陆湛北那边一直在注意著这边动静。
她把苏念乔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拽下来,一边交代:“陆副团长,她不能喝酒你咋不早说?一口就这样了。人交给你了啊,快送回去躺着歇歇,看她这脸红的,可是别过敏。”
现在大多数人对过敏都没什么概念,其实大部分喝酒脸红的都是对酒精过敏,徐曼秋这时候拿出医生的态度来:“她一会要是说身上痒,就多给她灌点水,别让她自己抓,伤著皮肤。”
陆湛北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视线一直没离开苏念乔,他弯下腰,一手从她腋下穿过去,一手托住膝弯,把人轻轻背了起来。
夜幕沉沉,外头刮起一阵冷风,吹得门口挂著的金属罩吊灯轻轻晃动,灯光在风中飘忽闪烁。
空气中还能闻到著食物的味道和木柴燃烧混合的烟火气味,走出来才能感觉到这一丝热闹过后的寂静与余温。
本来今晚喝了那一口鹿鞭酒,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体温节节攀升,热得背心贴背、手心冒汗。
正打算等活动散了去训练场跑十圈出出汗,这会儿苏念乔这一趴在他背上,像只浑身带香气的小猫,整个人软得像没骨头一样挂著,还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说些听不清楚的话。
她嘴里呼出的气温热细腻,从领口钻进他脖子里,像细火一点点烫着人。
陆湛北咬了咬牙,强忍着心里那股燥热,稳稳地背着她往招待所走去。
苏念乔其实没醉彻底,晕了几分钟就渐渐缓过来,但整个人仍旧是云里雾里地晃着,感觉不真实。
她歪著脑袋往后看,嘟囔著:“还没看节目呢……我要继续喝,还没喝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
垂在男人身体两侧的小腿在陆湛北腰侧不安分地蹬了蹬,人也扭了两下,陆湛北怕她摔了,只好托着她重新掂了掂位置,他本来就没平复下去的燥火又挑了一下。
他低头呵斥了一句,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压抑著的狠劲儿:“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
苏念乔果然不吭声了,乖乖趴在他背上,手脚都搂的更紧了,似乎真的怕被他丢下。
到了招待所,陆湛北从她手腕上摸出钥匙,熟门熟路地开了门,进屋、关门、开灯,动作利索得像走过一百次一样,把她轻轻放在床边坐下,深吸一口气,才发现额角已经出了薄汗。
苏念乔被放下后安安静静地窝在床角,把鞋子蹬了,抱着腿,嘴角噘著,秀气的鼻尖轻轻耸动,水灵灵的眼睛里慢慢蓄起了一层雾气。
她没出声,就是默默地流泪,她这颗桃子就像被雨打蔫了,汁水多的皮都快破了,露出里头的果肉来,水嫩又软糯,捧在手里就会化掉。
陆湛北脱了军帽扔到一边,热的解开领口最上面两个风纪扣,靠近一步,皱眉问:“怎么又哭了?”
苏念乔吸吸鼻子,委屈得不行,小声说:“你凶我,要把我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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