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乔弯腰，正准备从回军区的大车上往下跳，腰间箍上来两只厚实手掌，提溜小鸡仔一样的把她托腰抱起来放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突然看到陆湛北她还挺惊喜的。

陆湛北知道她今天和徐医生去市里，算著下午车回来的时间就在这等了，见他们买了不少东西，都帮着从车上拿下来，"顺路过来的。"

其实根本就不是顺路，是特意来等她的，三个小时前，陆湛北下午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书，今年的武装保养报告还没写完，手里的铅笔笔芯在纸上摩擦时无预兆的突然断了，报告纸被戳出一个小洞，这张算是报废了。

徐曼秋要回父母家去，和他们不顺路，先行分别离开，还帮苏念起把她买的布料一块带走了。

陆湛北今天没叫韩涛开车，他和苏念乔就这么一路走回招待所去。

"我……"

"我……"

两人看向对方的瞬间?时开口。

苏念乔："你先说吧。"

陆湛北指尖蹭过裤缝的褶皱，喉结压着声："明天我要带一营去野外驻训，会联系不上。"

他把苏念乔买的东西挎在肩上，"我不在的这几天别去食堂干活了，已经和司务长打过招呼。"

"韩涛随叫随到，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后半句没说完整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她照顾好自己，有事也别怕，给她留了人。

这时候正好有风吹起一开一点没扣到最上一颗风纪扣的衣领，苏念乔第一次注意到他颈边下方有道浅色疤痕，疤痕新生的肉和本来古铜色的皮肤形成视觉上的对比。

她想起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听邻居闲聊，说陆湛北获得过二等?，可惜他不是真的?家人，不然?家一家都是二等?臣之家了。

此刻那道浅色痕迹在暮色里起伏，像条沉默的河流，淌过她从未触及的战场。

"野外驻训……"她指尖无意思攥紧了斜挎包带，忽然抬头，"会有危险吗？"

陆湛北看见她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阴影，像以前在演习战场掩体上长出来的一种蕨类植物，"按规?来，就不会。"

苏念乔突然停下，努力垫脚伸手替他扣上衣领，微凉指尖触到他锁骨下方粗粝的皮肤，"好了，注意安全，别受伤了。"

她垂着眼皮，布料摩擦声里混杂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跳，"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像颗意外的信号弹，在他胸腔里炸开橙红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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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父母的脸早已模糊成看不清五官的剪影，被程家收养后也不会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有什么东西在陆湛北肋骨下剧烈地撞了一下，他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她退后半步时，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别瞎想。"

陆湛北在她站稳之后松开手，"最多一周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又从裤兜摸出枚打空了的子弹壳塞进她掌心："给你玩，晚上别乱跑，要出去找韩涛，别独自出门。"

苏念乔低头看手心里的弹壳，指尖碾过棱线，黄铜特有的冷硬触感里还残留着陆湛北的体温，都被他捂热了。

小时候在家见过父亲收藏的子弹壳，被苏父郑重其事地插在五斗柜的搪瓷花瓶里，阳光一照就泛著金黄的光斑。

“谢谢你啊。”她把弹壳攥进掌心，“陆副团长——”她故意拖长声音，看他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

陆湛北问她刚才要说什么来着，苏念乔在知道陆湛北明天要外训一周之后摇摇头："我忘了，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其实是很重要的，和任务有关。

在系统出现错误修正之后重新发布的任务，这次，和杜晴晚有关，系统要求苏念乔跟踪杜晴晚摸清楚她和那个出现在图书馆布告栏上头的男人之间的关系。

"你直接告诉我不就成了，你肯定知道是不是，"外头这么冷的天，她是真的很怕出门，更不要说住她隔壁的杜晴晚每天早出晚归的，苏念乔是真的不想早起啊，所以正和系统据理力争中。

从上一次的主线任务偏移到这一次的出错，苏念乔能感觉到系统从一开始的只发布任务零噷流模式开始变得灵活人性化了一点，就比如她现在要是想问系统什么，十次里有一次，系统是会回复她的，但是不一定有答案就是了。

剧情有偏移是一定的，毕竟她都要和陆湛北结婚了，怎么可能不偏移，但苏念乔绝对不承认剧情偏移是自己引起的。

"或者我装一次样子去跟踪一下，你告诉我哪天去最好，这样直接就能搞清楚，省的天天去，真把我冻感冒了我病了就完成不了任务了。"

系统在沉默了整整二十分钟后，终于在苏念乔咬牙打算放弃时，闪出了久违的提示音。

【任务调整中……预计执行时间：本周三下午四点至六点，目标将与图书馆馆长同处市区新华路口。】

苏念乔当即激动得跳起来："好嘞！谢谢啊，你这沟通越来越人性化了，我都快不想骂你了。"

系统没有回应，像往常一样冷漠地结束了会话。

她暗暗算了算，今天是周日，陆湛北刚才说明天一早带队出去训练，驻训时间一周左把，也就是说，她要完成的跟踪任务，正好卡在他不在的这段空档期里。

太巧了……还是系统故意的？她有点狐疑地眯起眼。

但不管是不是，能抓住杜晴晚的秘噸，提前完成任务才是正经事。

她眼珠一转，开始琢磨起周三要穿什么衣服出门，想着跟踪也得讲点仪式感，得低调让人认不出来，但是又接受不了自己穿的太丑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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