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宸熙很无助。
就像什么呢?这感觉就像刚登上高铁准备去旅行,忽然想起来家里的空调没关……
你问为什么?呵呵,还能因为什么?
这个政府高层可不就是那个女人,自己的好徒弟吗?
眼前,向日葵正带着满脸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眼前的青年。
虽说已经一只脚迈入中年了嘛……
“先生,您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像吓破了胆一样呢?而且您与我说话时还这么心虚干什么?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向日葵的话让莫宸熙感觉背上好像被调到最低温的空调对着吹一样。
“呃……这个,我没有做过?”莫宸熙已经很尽力地控制自己的思维不要混乱了。
向日葵“噗嗤”一下笑出来,道:“为什么用疑问句?哈哈,先生,看来你的确干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啊……”
“不过放心,我会尽力,让你从无罪变有罪,违法变犯罪,民事变刑事,有期变无期的……”她依旧笑着,然而说出的话却犹如恶魔低语。
听闻,莫宸熙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同时他也变得更加口吃了:“检……检察官同志,我……我真……没干过……亏心事……事啊……”
向日葵她能信?
“先生您都口吃成这样了,说这话也不知道骗谁呢?骗你自己吗?”
莫宸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控制著那僵硬的嘴部肌肉,缓缓开口道:“同……同志你不知道……道,我,我一紧张就……就口吃啊!”
几分钟前,莫宸熙躲在酒店门口smoking,就看见一辆贴著“钉钉打车”的比杨迪停在门口,随后下来一个金发女生……
吓得他华子都掉在了地上,还不小心喊出了一句国粹。
然而这一举动又恰好被刚下车的向日葵看到了,于是……
“是这样吗?可是您又在紧张什么呢?”金发女子眉眼弯弯,一副正在看小狗吐著舌头的样子。
“我,我,我……”莫宸熙虽然很尽力地控制自己了,但还是“我”个不停。
他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跟刚被侵蚀染上的时候感觉一模一样……
嗯?……不对!
这是真侵蚀啊!
此刻的他不安感愈发强烈,胸口处隐隐的悸动令他胆寒,心脏像是熬了几个通宵般扯着力气在跳动,全身像是被千万只兴奋的蚂蚁覆蓋,每一个细胞都在为那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的情绪而颤动。可他明明记得吃过药了呀,怎么会这样呢?
或许是察觉到莫宸熙的脸色不太对劲,向日葵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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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莫宸熙艰难地开口道,“您能不能先放我离开,之……之后我们再解释清楚……”他清楚地知道向日葵大概是不会?意的,即使如此他还是抱着那可怜的侥幸试探道。
“可是您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不是吗?”
莫宸熙沉默了。
一边是工资,一边是身份,哪个不重要呢?
他又想了想自己和妹妹住的六十平握手楼,不论外面太阳多大,家里永远是那股阴湿的氛围,厕所永远都是一股霉味,厨房永远都藏着臭蟑螂和死老鼠。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妹妹呢?
莫宸熙的妹妹莫星语,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时期,况且明年就高考了,自己可不想因为过去的事和人耽误了妹妹的前途。
总之,自己可以暴露,可以被抓回去,甚至可以硬扛着侵蚀给妹妹一个尽可能好的生活!自己已经成了半个恶人,半个废人,如何都无所谓了。可是妹妹不同,他不愿意看到妹妹提前参与到这魔法世界的浊流中,也不愿意看到妹妹在最美好的时光经历最残酷的?会考验,更不愿意妹妹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受到牵连。妹妹的前途,绝不能卷入魔法的旋涡中!
莫宸熙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努力压制著侵蚀的症状,让自己苍白的脸显露出一丝血色。他虚弱地说道:“我,我让你们检查就是了……”
“哼哼……”金发女子得逞地笑了笑,“今天比较晚了,明天您自觉点,可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九点钟,魔法协会羊城分部大楼,你要是不自觉,我亲自来抓你,对了先生,您?什么名字?”
“我?……莫宸熙。”莫宸熙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嗯?是早晨的晨曦吗?”
“不……”他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宸熙”二字。
“原来是这个,那么明天见了,莫宸熙先生。”向日葵嘴角依旧挂著危险的浅笑,走进了酒店大堂。
莫宸熙长舒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药瓶,一次性吞下两颗,随后又摸向口袋,发现华子已经抽完了,于是颓废地坐在台阶上。只是没多久便又转头进入酒店,完成今天的工作。
梁嘉明请吃烧烤,莫宸熙并没有去,也没吃晚餐。
回到这座阴湿的城中村,已是十点。莫宸熙啃著刚买的全是味精和香精的面包,穿过狭窄的巷子,来到熟悉的门牌号前,正欲开门,垃圾堆里忽然窜出来一只流浪猫,沾满泥的脚底一下子踩到莫宸熙脚上那双几十块的白色地摊货运动鞋。那猫蜷伏在他脚边,莫宸熙阴沉着脸,脑子里疯狂涌出将它一脚踹飞的念头,终于……
他掰下一块面包,扔给流浪猫,进了门。
“臭猫,饿不死你……”一步步行走在狭窄昏暗的楼梯上,他喃喃著。
进入那个熟悉的家里,客厅亮着灯,但星语貌似已经睡了,莫宸熙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厕所。
不管多累,都必须洗澡,这是身为一个岭南人的原则。
莫宸熙褪去上衣,瘦弱的身躯在镜中出现,他心脏的位置,一道道如同开裂的玻璃般的青黑色纹路向四周蔓延,青年憔悴的脸庞上是一对暗淡无神的古铜色眼眸,他早已习惯,或者说厌倦了这样的自己。
良久,厕所的门被推开,莫宸熙穿着一身已经发黄的宽松睡衣,湿漉漉的头发盖住了他的额头。推开卧室门,空啤酒瓶随意躺在地上,他嫌弃地踢了一脚,然后静默著……不一会儿,空瓶便被收集起来装进了垃圾袋里。
他瘫倒在不怎么软的床垫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月季……该不会是……”
今天,莫宸熙是凌晨两点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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