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以为，“鬼”就像现在这些训练人偶一样不堪一击。
“「原素魔法·火·炽白之翼」！”
一道刺眼的红白光线照亮了整个训练室，羽翼形态的火焰吞噬了这些长得千奇百怪的训练人偶，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下一刻，它们无一不化作黑烟消散。
朱雀放下手中的长?，喘著粗气，豆大的汗珠于额头滚落。
再，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升到云鹤了……
只休息片刻，便再次按下一旁屏幕上“中易——鬼卒”等级的选项。
数十只面孔狰狞的黑色人形物体出现在空地上，摆动着扭曲的四肢朝朱雀的方向缓缓前进，“口”中发出混沌低沉的嘶哑声。
朱雀轻动意念，长?消失在手中，随即又在空中一抓，一柄红白交错的长枪被握在手中。她挥舞著长枪，动用魔力，方才站的位置瞬间只留下一道残影以及身体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长枪的红白光晕闪烁在训练室里，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利器刺入骨肉般的声音，朱雀赤色的眼瞳中带着冷厉，循环倒映着训练人偶不断被红白色刺穿、化作黑烟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在她的眼中已经循环播放了无数次了。
自成为魔法少女的那天起，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自己拥有令无数人羡慕的双法器，再加上天赋过人，仅仅三个月便从影蜂级进阶到了剪燕级。
在这之后实力的提升更是畅通无阻。
然而就在她她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却在剪燕进阶到云鹤的瓶颈处卡住了。
这一卡，便是一年。
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变强，剪燕级的魔法少女，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离她而去。
直到她仍站在原处，望着昔日同伴们日渐模糊的背影，脑海中回响着那句“再加把劲，我们相信你很快就能进阶云鹤。”
自己就像船队中原本是带头的那艘船，突然触礁了，然后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绝望地看着同行的船只消失在地平线。
无能为力。
最后一只训练人偶化作黑烟，训练室里再次恢复寂静，只听见少女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朱雀单膝跪在地上，用长枪支撑著透支的身体，任由长发散落。
还不够……我的努力……还不够……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朱雀尽力站起身子，一摇一摆地在地上蹭著，正要伸手去触碰屏幕，眼前突然一黑，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再次睁眼时，她躺在协会休息室的床上。
“你醒了？”
朱雀半睁开的双眼看向声音处，那是自己的队长，柑橙。
“队长，我……”
“停，别说话，我知道你又想去干什么，但很抱歉，你现在只能待在这休息，哪也不许去，明白吗？”
“……明白了。”朱雀本想反抗，但身体的虚弱又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才对嘛，你就是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我知道你着急变强，是为了……算了不说这么多了，你在这休息吧，我去忙了。”
“好的。”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朱雀一人。
没了别人，思考的时间也就增加了。
她苦思冥想，自己升不了级，会不会是训练方式的问题？
毕竟确实是这样，训练人偶还是太弱了，要是有真正上场杀鬼的机会，或许晋级更快吧……
她又摇摇头，现在好不容易迎来安定的局面呢，这么想岂不是希望鬼再出现扰乱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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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内心，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纠结。
很快，她便迎来了一个说好算不上好，说坏算不上坏的消息。
“岑村立交出现鬼袭击，第四小队，前去支援！”
“对面很有可能是鬼将级别的，切记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听到司令的命令，朱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会吧，自己只不过是想了一下而已，真就……那我这样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朱雀在内心里谴责了好一会前几天的自己。
直到柑橙一边拖着她的衣袖，一边催促著，她才反应过来。
好啊……既然这样，就让我大展一番拳脚吧。
心跳在她的耳中无比清晰，她能感受到那种类似士兵第一次上阵杀敌的紧张与兴奋感，看见鬼被前辈压制住了，甚至有些不甘。
——从未真正见识过的事物，不论如何想象也不能理解它。
先前干劲和兴奋，在她遇见「巳蛇」真身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庞大的黑蛇遮挡住半个太阳，它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位于头顶的“巳蛇”二字发著神秘的淡淡金光，「巳蛇」的眼神，足以置人于死地。
与它对视的那一刹，朱雀刚想冲上去的身体仿佛被点了死穴，动弹不得。
这……这不对吧？
你确定……鬼是这样的？
不应该呆呆地站在那等著让人砍掉头颅吗？
那一头金发的少女却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抬起头，与那同为金色的凶狠眼神对视。
果然是……我太弱了吗？
朱雀想要停止双腿的颤抖，想要让僵硬的四肢活动起来，可做不到……她这才清楚，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自己又和那些弹指可灭的人偶有何区别？
想到这，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还真就是一个从头输到脚的失败者呢……
五年前，自己无能为力；在同伴一个个变强，远去，自己无能为力；现在，面对真正的鬼，自己还是无能为力……
呵呵，在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是需要别人的保护吗……
“还愣著吗？鬼相可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向日葵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向日葵前辈，我们……”柑橙动着僵硬的嘴皮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速速远离，鬼相的攻击范围是极其夸张的。”
“……好吧，我们在远处辅佐您，还请前辈多加小心。”
向日葵笑了笑，转身直面鬼相级的「巳蛇」。
第四小队退至百米开外。立交桥，已经一片狼藉，不再通行车辆。
朱雀努力平复方才的恐惧，在协会里了解到的关于鬼的信息，完全是错误的！
——对于一个剪燕级的魔法少女来说，直面鬼相还是太勉强了。
——一切的希望都在那位金发的前辈身上。
朱雀看着与「巳蛇」战斗丝毫不落下风的向日葵，心中泛起憧憬与自嘲。
如果，自己能像前辈一样……
如果，自己能拥有保护大家的能力……
朱雀的嘴唇微微颤动，攥紧的拳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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