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医院,唐糖挂了个外科,轻车熟路的去处置室换药。
沈仲庭非要跟着进去,唐糖拧不过他,只能随他便了。
换药的时候,当沈仲庭看着她烫伤的地方,原本白嫩的小臂此刻呈新生的淡粉色,泛著微微水光,结痂的地方边缘翘起小皮屑,护士擦药时见唐糖抖了一下,瞬间心疼得不能呼吸。
“你轻一些,她都疼了。”
护士没有说话,唐糖尴尬地笑了一下,瞪了沈仲庭一眼,让他不要说话。
可他像是没看见一般,嘴巴还不停的对着护士提要求:“麻烦你再轻一点,她这个皮肤怎么还这么红,以后会不会留疤?平时都应该注意些什么?还要多久能好……”
沈仲庭不停的在说,唐糖从不知道他嘴这么碎过,护士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还在不停的提问题。
两分钟后,沈仲庭被撵了出去。
他出去后,护士笑着跟唐糖说:“你男朋友真是心疼你,你上药,他比你还紧张。”
唐糖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他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心疼你还不好?这么帅还知道心疼人,真让人羡慕。”
唐糖嘴角上扬,笑笑没好意思再说话。
护士将纱布缠好后打了个结,说道:“好了,千万不要再碰到水了,本来都快好了别再弄发炎了。”
唐糖点头冲护士笑道:“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应该的,酱油还有太咸的一定要少吃。”
“嗯嗯,我知道了。”
唐糖从处置室出来后,沈仲庭马上迎了上去:“楚楚,怎么样?疼不疼?”
唐糖瞥他一眼,叹气道:“真的不疼,要是疼我肯定会说的。”
沈仲庭有些不信,质疑道:“你刚才疼得都抖了。”
唐糖有些哭笑不得:“那是因为太痒了,护士拿棉签一碰我,我出现的应激反应,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唐糖解释完,沈仲庭才终于放下心,没有再纠结她疼不疼的问题。
从医院出来后,正好是午饭时间。
知道她不能吃太重油的食物,便开车带她去了一家主做清淡口味的私房菜馆。
上一世,沈仲庭带唐糖来过这里几次,她口味偏重,很少有喜欢的清淡食物,而这家她却很喜欢。
两人停好车后,便由事先等在门口的服务人员领着往包间方向走去。
这家私房菜馆虽然隐匿于城市郊区,但若想来这里也都需要提前预约才行,而来这里的宾客也不是只要有钱就行,权势和地位缺一不可,始终保持着谈笑有鸿儒的清净。
走到包间门口,刚要进去时,就看见从隔壁包间走出一男子,唐糖瞬间就感觉身侧的沈仲庭身体一僵。
唐糖有些奇怪,刚想抬眸望去,可还没等她目光触及那人衣角时,便被沈仲庭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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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庭的身高足有188,而她自己却只有163,本就悬殊的身高,他肩膀又宽,此刻却挡在她的前面,将她的视线挡着严严实实。
唐糖:“……”
“沈总过来吃饭?呵,我以为沈总这辈子都吃不下去饭。”
那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有点耳熟,可语气怎么阴阳怪气的?
沈仲庭没有说话,那人接着说道:“那件事,我已经有一些线索了,你不说我也终究能查到,沈仲庭,你拦不住我的,等我找到了,你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哭,毕竟除了她单纯,没人相信你的诡计。”
唐糖蹙眉,这人说话怎么欠欠的?她想探头看看究竟是谁,刚一动弹,又被沈仲庭不著痕迹地再次挡住了。
那人也注意到了沈仲庭身后还站着一人,虽然被沈仲庭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全身,但从穿着的那双小码鞋上看,不难看出那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嗤!”那人开始冷笑:“行啊沈仲庭,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再也忍不住寂寞开始找女人了,那你原先装什么深情,装为什么不装一辈子?”
那人自顾自地说著,沈仲庭却从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个字,那人也反应过来,更加生气。
“你他妈的哑巴了?装什么弱者?好像我欺负你一样,收起你那副受气的样子,楚楚她看不见。”
站在沈仲庭身后的唐糖:“……”
最后,那人终于受不了“哑巴”似的沈仲庭,转身离开,而沈仲庭直到确定那人走远不会再回来,才转身没事人一样牵着唐糖的手,进了包间。
唐糖直到那人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才意识到他是顾砚舟,也就是沈仲庭的死对头。
当初因为顾砚舟想请她做顾砚平的家庭教师,沈仲庭是没少吃醋,非说顾砚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也就反驳了几句,说人家挺好的干嘛给人家比作癞蛤蟆,而且她也不是天鹅,就这一句话,沈仲庭醋得一天没跟她说话,他自己也绝食一天。
她没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关系还是那么僵冷,而且,顾砚舟的态度那么尖酸刻薄,沈仲庭竟然没有出口反驳过一句。
瞥了眼正在翻菜单的沈仲庭,唐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犹豫着说道:“他……经常这样说你么?”
正在翻菜单的手停顿了一下,沈仲庭眼底闪过一抹晦涩,但很快恢复正常,抬头看向唐糖,语气很淡:“他是谁?”
唐糖气得斜他一眼:“沈仲庭,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沈仲庭没想到,两人刚刚只是偶遇到顾砚舟便要再次因为他吵架。
垂眸看着菜单上的图片,大脑却不停的在运转着,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阴阳怪气地问楚楚,怎么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他是谁么?
可他和楚楚,是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劫难,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千多个日夜是怎么熬过来的,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那些失去爱人所遭受的蚀骨之痛,早已将他所有的傲骨和自负碾作齑粉。
楚楚能够重新回到他身边,已是上天对他的怜悯,他不能再走前车之鉴。
况且,现在只有他知道楚楚的存在,他不能再疑神疑鬼的处处“堤防针对”顾砚舟,这样只会引起那男人的猜疑,从而也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会让楚楚觉得他还是如以前那样小心眼。
想要楚楚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就要装豁达,也要像以前和方才在外面那样装可怜才行,更要像谭耀教他的那样,把爱和需要爱说出来才行。
沈仲庭将自己开导好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唐糖身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将头埋进她脖颈处,然后楚楚可怜的小声说道:“我刚刚就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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