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
不知是谁。
不知多久。
漆黑的房间没有灯光，只有无尽的哭泣和询问，沙哑的声音，一遍遍精神失控地回答，爱与不爱，回答爱。
可是不够爱。
ta们说，不够爱。
终于。
灯光亮起了。
虽然很昏暗。
但是楚鱼足够安稳长久安全……总之，真正不被打扰地睡一觉。
已是三天后。
楚鱼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已经不能说累了，他完全疲惫而茫然。
不大的房间，装饰奢华，他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中央，灰暗的灯光并不亮，朦胧中还有一种在梦中的错觉。
他慢慢撑着床坐起来，手腕一圈青色的红，大大小小的红印，连指尖都没放过。
等坐好，听到了熟悉的铁链摇晃的声音，在脚腕，楚鱼面无表情。
然后听见了房门开的声音。
看见秦殊的瞬间，楚鱼还是身体下意识一颤。
男人穿着黑衬衫，宽大的肩极其有型，胸膛的扣子扯开两颗，黑发下侵略性极强的黑眸，衬得他禁欲而又……疯狂。
他手中端著一个白色的碗。
直直朝楚鱼看来。
楚鱼还是下意识垂眸。
随后是脚步声，愈加近，视线变成两条修长的腿。
“渴吗。”他问。
楚鱼迟钝地摇摇头。
然而，他还是舀了一勺水，递在他唇前：“喝。”
秦殊已经在床上坐下，看他的眼眸还是很硬，楚鱼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
总之，他侧开了头。
两秒后。
“是想继续吗？”
楚鱼再次抬头，他望着秦殊，他没有哭，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但是他还是启了唇。
反正他已经要死了。
没有权力的小孩最爱用死做威胁，没有权利的小孩总以为伤害自己就能伤害爱他的人以此得到一点点报复的爽感。
就像小孩自杀。
就像小孩生气只吃饭不吃菜。
不过这也不是楚鱼。
楚鱼只想，反正他就要死了。
他们欺负他吧，反正他好欺负。
欺负他的人多了。
想到这个，他鼻子发酸，但是样子还是平静的。
恐怖世界，一般情况下不需要喝水和吃饭，但是楚鱼这样的情况显然不一般。
秦殊本来心情好了，被楚鱼这样抗拒冷淡的表情又弄得心堵。
他捏著碗发气。
身后传来开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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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橙幽幽道：“呦，醒了。”
秦橙双手抱胸，俯身凑在楚鱼面前，启唇问：“你爱我吗？”
楚鱼冷冷瞥了他一眼，侧头。
秦橙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掐住他的脸颊，强迫他看他：“你不爱我！”
“是呀，你爱那个人，你都愿意为他去死！”
“如果不是我早到一步，你都要变成灰烬了！”
疯子。
楚鱼眼角划过泪来：“你爱我吗？”
“爱。”秦橙毫不犹豫。
楚鱼有些错愕，却还是侧过头，不过表情不可避免的柔和了一点。
看着对秦橙明显温和些的楚鱼，秦殊罕见得生出醋意，他冷眼看向秦橙，把对楚鱼的愤怒都发泄在了他身上，冷声道：“你还不回来？”
秦橙低着头，摸著楚鱼的脸，眼神痴迷，只当没听见一般。
“秦橙，”秦殊冷笑了，一字一顿，“看着我。”
“为什么不唤醒我记忆，为什么没有在我回恐怖世界的第一时间，回到我身上，秦橙……”
“你也没说你回来的第一时间我就要回到你身上……”
“那现在呢。”秦殊咄咄逼人。
秦橙咬牙抬头：“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捏著楚鱼的手掌，声音沙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配合的不是很好吗。”
秦殊缓了口气，威胁道：“你要知道，如果我想杀死你，我随时可以。”
秦橙眼眶泛红，手依旧死死捏著楚鱼，他当然知道，从有意识起他就知道。
他是秦殊的一部分，秦殊的意识产生了恐怖世界，以此收留吸引了大量同样痛苦的同类。
秦殊在这个世界逐渐感到无趣，因此分化出了秦橙留在恐怖世界，而他，封锁记忆重回现实世界感受生活。
而他现在回来了，也便是现实世界再次让他感到失望，并感到无趣。
他回来的第一天，秦橙便感知到了，也感知到他对楚鱼的情绪波动。
他最开始只是好奇地逗弄楚鱼，但他的心也因他而颤动。
他就是秦殊，秦殊就是他，他们是一体的。
但他还是产生了私心。
他太靠近秦殊，容易让秦殊感受到相似的能量波动，以此恢复记忆，因此秦橙后面几天都不敢再找楚鱼，却也暗自寻找能让自己留下久一些的机会。
他甚至想，让这个世界一直循环，那场游戏一直继续，他就能每天晚上都把楚鱼锁在身边，索取一点点温暖。
然而。
秦殊还是恢复记忆了。
他现在是这个恐怖世界的主人。
背叛主人的代价，只有死?，如果不是之前秦殊出于气愤顾不上他，他早就死了。
但是。
他也找到一点方法。
秦橙勾勾唇，一双血眸涌出悲哀偏执的绝望，看向楚鱼：“但是你现在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吧，如果我强烈地反抗你抵制你，你是无法短时间内强迫我回到你身上的。”
他捏著楚鱼指尖，声音和泣血一样难听很轻很轻：“直接杀死我对你损害很大的，留给我一点时间吧，等你记忆完全恢复，我会主动回去的。”
“但是如果这段时间你偏要强迫我回去。”
秦橙抬眼看秦殊一眼，勾勾唇：“我直接死对你也没有好处。”
秦殊看着秦橙的脸：“你在威胁我。”
自己分化出来的，最善良天真无害的人格，也生出了这么强烈的自我意识。
甚至不惜用死?伤害自己的主人。
秦橙笑了，弯弯眸：“你是我，我也是你，我会如此，是你会如此。”
“秦殊，给我一点时间吧。”
就算对你自己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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