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厢房。
苏烬欢坐在床上,“恩人,今日多谢你。”
一只粗粝宽厚的大掌迅速捂上她的唇,“先别出声。”
砰砰砰——
房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县令道:“适才有歹人闯入,下官担心王爷安危,特带了几名护卫,您看要不要让下官进去搜查一番,确保王爷安全。”
苏烬欢惊慌失措地反握住燕行云的手,身子因害怕微微抖动着,呼吸慌乱,炙热气息不断打在他手背上。
昏暗烛光下,燕行云方看清她的脸。
小小的没他一个巴掌大,白皙无瑕的脸上,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像误入野兽领地的仓皇小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秀的男子,而且,
视线落到握着他的手,这手也白,软软滑滑的。
“王爷,您在吗?要不下官这就进去”
县令见大门仍紧闭着,壮著胆子把手放上。
“滚!”
燕行云冲著房门怒喝道。
“大人,万一人就藏在王爷房中,我们做的事岂不是全暴露了。”
主簿满脸忧愁,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派人日夜盯着,一旦发现异常,直接灭口。”
县令脸上闪过狠厉,一不做二不休,这事决不能被发现。
主簿大惊失色,“大人,杀皇子可是要诛九族的。”
“你以为,就我们做的那些事,现在还有退路?”县令深深地看向主簿,“自古灾祸后容易产生瘟疫,若是不小心染上突然暴毙,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主簿心神一颤,盯着县令阴沉的侧脸,点了点头。
房内,燕行云松开手。
苏烬欢瞪大双眼,对着他的方向诧异道:“恩人,你你是王爷?”
说著就要摸索起身行礼。
燕行云伸手抓过她手臂,淡淡道:“微服办事,喊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
苏烬欢重新坐回床上,取出腰间的小袋子白米放在手心。
“公子,可否再劳烦你一事?”
暖黄的烛光照在她有些局促不安的脸上,朱唇微张,“若是麻烦,就当草民没说。”
燕行云鬼使神差的应了声:“你说。”
今晚之事如此巧合,他倒要看看眼前的男子还要做些什么。
苏烬欢脸上浮出喜色,“这米原是我要送去给二丫的,就是方才和我一起在仓库的小女孩。”
“既是去送米,何故又出现在后头小巷的仓库里?”
燕行云直截了当问出心中疑惑。
苏烬欢了然,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细呢。
“半路遇见,瞧她神神秘秘地进了小巷,我唯恐有歹人哄骗她掳了她去,便立马跟上。”
她将米轻轻放在床沿,“后面的事,想必公子也知晓了。”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若说巧合,还真是她故意挑今晚动的手。
二丫家里有年迈病弱的老人,下有牙牙学语的弟弟,那点粥水根本不够一家子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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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蓬莱酒楼的小厮当帮工,一是顺理成章的让她得知仓库之事,二是,
这些小厮如今留在酒楼里当差,都知晓她是施粥赈灾的善心小姐,这些信息迟早会传到宸王耳朵里。
他虽性子冷些,但对百姓做的好事不少。
她这么一个善良勇敢的女子,想必能让他花上半天了解一二。
“嘶——”
苏烬欢突然捂住胸口,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方才伤著了?”燕行云俯下身子,乌黑的发丝擦过她的手臂。
距离突然拉近,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连带房间的闷热潮湿都驱散了大半。
窗外闪过电光,苏烬欢裂开的衣衫底下,赫然是一块染上少许血迹的绸布。
嗡——
燕行云盯着那块布,脑子短暂空白了一瞬。
这,这不是女子用来束胸的长布条么!
“你,你是女子!”
他触电般弹开两步远,僵硬的背对着她,不可置通道。
未等苏烬欢回答,门外又响起一串脚步声。
她吓得连忙缩进被子里,不小心泄露的春光此刻被捂得严严实实。
“表哥,我去引开官差,你也不来寻我,就不怕别人灭我口。”
裴在野直接推开房门,埋怨道。
燕行云幽幽望向来人,不动声色朝床榻方向挪了两步,语气不自在道:“跟你说了,进来先敲门。”
裴在野大步走近,狐疑地凑到他跟前,手掌覆上额头。
“表哥,你是不是发热了,怎地脸和耳朵看起来这么红。”
被子下,苏烬欢得意的勾了勾唇。
按道理,宸王已到弱冠之年,早该有通房教导房事才对。
但听闻他无心女色,身边伺候的人清一色男子,唯一区别对待的便是镇国将军府的表小姐白薇。
纯情且专情的男子么?那可太有趣了……
她从被子下偷偷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了米袋的方向。
燕行云心虚地拂开手,别过脸道:“你若没事便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还得查看灾情。”
裴在野伸著懒腰,冲着床榻走去,“那我睡这吧,瞧着表哥的床更软些。”
“不行!”燕行云急忙出声,人快一步拦在床前。
裴在野惊讶顿住,托著下巴打趣道:“该不会床上,”他越过燕行云的肩膀往后瞄,“有人吧。”
“休要胡说!”
啪!
床沿的米袋不合时宜地掉到地上。
裴在野夸张的捂著嘴指著被子,似心中所想得到了验证,惊呼道:“阿澈你快过来,表哥他客栈藏娇啊!”
下一秒,被燕行云捂嘴连人带鞋丢了出去。
室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咳咳,那个”
燕行云冷峻的眉眼染上薄薄的绯红,欲言又止。
苏烬欢探出半张脸,软糯香甜的嗓音隔着棉被,显得闷闷的。
“公子,我的绸布好像被血浸湿了,你你能”
她羞涩地闭紧双眼,弱弱的颤声道:“你能帮我买件肚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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