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名为考核,实则是给了林景逸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1 / 1)

“是!”

林景逸清了清嗓子,腹中早已打好草稿。

这农业增产,对他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是满汉全席里的开水白菜!

看似简单,实则门道深厚,足以震慑全场!

“陛下,草民以为,欲要提升粮食产量,首在‘良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良种?”

朱原璋微微挑眉,这个词儿倒是不算陌生。

可他听着林景逸的口气,似乎这“良种”二字,内有乾坤。

“正是。”

林景逸点头。

“寻常农人留种,多是随意取用,或取其饱满者。”

“然则,欲得高产,需有专人,于万千禾苗之中,遴选最优异者。”

“要穗大、粒满、抗病、耐旱、耐涝,婖其优者,专门培育。”

“甚至,可尝试将不同优良稻种、麦种。”

“使其相互授粉,取其后代之优者,再行培育,代代筛选,便可得远超寻常之良种。”

这番话,已然涉及到了朴素的杂噷育种理念。

在场的官员和考生,大多听得云里雾里。

相互授粉?还能这么搞?

朱原璋眼中精光一闪,他虽不懂具体细节,却听出了其中的关键——精细化,专业化。

“此法,周期或长,然一旦功成,则一亩地产出,或可翻番。”

林景逸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

“翻番?”

朱原璋呼吸微微一滞。

若真能翻番,那大明的粮仓,岂不是……

他不敢想下去,那画面太过美好。

朱标也是面露惊容,他比那些老臣更能接受新鲜事物。

林景逸所言,虽听着新奇,却似乎蕴含着极大的可能性。

那些先前还对林景逸嗤之以鼻的考生,此刻早已没了声息。

他们读的圣贤书里,可没教过这些。

“其二,在‘沃土’,也就是肥料。”

林景逸继续说道,不给众人太多消化时间。

“寻常?姓施肥,多用人畜粪便、草木灰。”

“此乃好物,然种类尚显单一,肥力亦有不足。”

“陛下可知,有些特定的草木,如苜蓿、豆类作物,其本身便是极佳的肥料?”

朱原璋点头:“嗯,豆茬地力壮,咱倒是听过。”

“正是如此。”林景逸侃侃而谈。

“可将此类作物,在花期或者籽粒未熟之时,直接耕翻入土,使其腐烂,化为地力。”

“此为‘绿肥’,远胜寻常堆肥。”

“此外,河泥、塘泥,亦是良肥。”

“甚至某些特殊的矿石粉末,磨细之后,掺入土中。”

“亦可缓慢释放地力,供作物生长。”

“矿石粉末?”

朱原璋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

石头也能当肥料?

“陛下,万物皆有其用。只是我等尚未发掘罢了。”

林景逸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神秘。

“更关键者,在于‘堆肥’之法。”

“将人畜粪便、厨余垃圾、枯枝败叶,层层堆叠,加入适量泥土与水,使其充分腐熟。”

“如此处理过的肥料,不仅肥力大增,更能减少病虫害。”

他将现代堆肥的原理,用最简单的语言描述出来。

朱原璋听得连连点头,这些法子,听起来都不算太难。

似乎只要用心,便能做到。

“其三,便是‘精耕’与‘善作’。”

林景逸话锋一转,谈到了耕作方法。

“土地深耕,可使土壤疏松,利于作物扎根。此为‘精耕’。”

“至于‘善作’,则名堂更多。”

“譬如‘轮作’。”

“同一块土地,不可年年种植同一种作物。”

“譬如今年种稻,明年便可种豆,后年再种些瓜果蔬菜。”

“如此轮换,可养地力,亦能减少特定病虫害的滋生。”

“还有‘间作套种’。”

“于禾苗行间,种植些矮秆作物,既不影响主粮生长,又能多一份收成。”

“还能保持土壤湿度,抑制杂草。”

林景逸一口气说出许多。

“再有便是‘病虫防治’。”

“除却人工捕杀,亦可利用某些植物的汁液,如烟草水、辣椒水,驱赶害虫。”

“甚至可以‘以虫治虫’,保护益虫,使其捕食害虫。”

他说的这些,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朱原璋的表情,从最初的饶有兴致,到后来的凝神倾听。

再到现在的双目放光,几乎要从御座上站起来。

这些法子,有些他隐约听过类似的说法,但从未有人能像林景逸这般。

将其系统化、条理化,说得如此透彻,如此……可行!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朱标在一旁,也是心潮澎湃。

他仿佛已经看到,大明的田野里,金黄的稻浪翻滚,?姓家家户户都有余粮的景象。

而那些考生,早已是面如死灰,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敬畏。

他们苦读十数载,所学为何?

在这些实实在在的国计民生大策面前。

他们引以为傲的锦绣文章,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林景逸说完,微微躬身。

“陛下,草民所言,皆为浅见。”

“若能辅以优良水利,则大明粮产,必定更上一层楼。”

他还不忘把自己之前治水的功劳再提一提。

完了,这下装逼装大了。

林景逸心中哀叹一声,回家的路,似乎又远了一些。

朱原璋猛地一拍大腿!

“好!好一个‘良种、沃土、精耕善作’!”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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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给咱画了张大饼啊!”

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中的兴奋却是实打实的。

“不过,咱喜欢!”

朱原璋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景逸。

“咱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

他之前因林景逸在考卷上大放厥词而起的怒火。

早已被一波又一波的惊喜给冲刷得一干二净。

什么科举弊端,什么言语狂悖。

在这些实实在在能让大明百姓吃饱饭的法子面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朱原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著激荡的心情。

他看向朱标,眼神中带着询问。

朱标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躬身道:

“父皇,林景逸之才,经天纬地,非寻常腐儒所能比拟。”

“其所言治水、增粮之策,皆是利国利民的大智慧。”

“儿臣以为,当不拘一格,重用此等大才!”

声音恳切,掷地有声。

朱原璋没有立刻表态。

他手指轻轻敲击著龙椅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殿内的气氛,随着这敲击声,再次紧张起来。

那些考生们,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知道,接下来皇帝的决定,将直接关系到林景逸的命运。

甚至可能影响到未来大明选材用人的风向。

林景逸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又来了,又来了。

为什么每次自己想死的时候,总有人跳出来保自己?!

这剧本不对啊!

至于朱原璋却是沉吟了许久。

他确实动了爱才之心,而且是惜才到了极点。

林景逸所展现出来的东西,远超他的预期。

治水,头头是道。

农业,更是让他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希望。

这样的人,如果只是因为几句狂言就杀了,那他朱原璋成什么了?

昏君?

他可不想背这个名声。

但是,林景逸的桀骜不驯,也是他需要考虑的。

此人如一柄绝世宝剑,锋利无比,用好了能开疆拓土,安邦定国。

用不好,也可能伤到自己。

“林景逸。”

朱原璋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草民在。”

林景逸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你说的这些,咱很感兴趣。”

朱原璋缓缓说道。

“不过,纸上谈兵终觉浅。”

“你说的这些法子,是否真有奇效,还需要验证。”

“这是自然。”林景逸口头应和。

心想你最好赶紧验证,然后发现不行,一生气把我咔嚓了!

“而且,治国安邦,非止农事水利。”

朱原璋话锋再转。

“你对政务民生,可还有其他见解?”

这话一出,朱标心中一动。

父皇这是……打算进一步考校林景逸?

林景逸也是一愣。

还来?

没完了是吧?

我肚子里的存货都快被你掏干净了!

“陛下,草民……”

他想说自己才疏学浅,所知有限。

朱原璋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这样吧。”

朱原璋站起身,踱了几步。

“咱给你一个机会。”

“后天,在奉天殿上,咱亲自出题,考考你处理实际政务的本事。”

“若你能让咱满意,之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甚至,咱可以破格,讲你编入翰林院!”

轰!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直接参加殿试?

这是何等的恩宠!

国子监的科举,要经过乡试、会试,才能有资格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

林景逸这算是……一步登天?

那些考生们,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羡慕,嫉妒,还有一丝丝的……不甘。

凭什么?

就凭他会说些种地治水的歪门邪道?

宋濂等考官也是面面相觑。

皇上这操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朱标则是大喜过望。

父皇果然还是爱才的!

这“特别的考核”,名为考核,实则是给了林景逸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林景逸的嘴角抽了抽。

殿试?

考中了就是状原榜眼探花,然后当官?

那我回家的路岂不是彻底堵死了?

“陛下,草民何德何能……”

他试图婉拒。

“怎么?你怕了?”

朱原璋眼睛一眯,带着一丝激将。

“还是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信口开河,并无真才实学?”

林景逸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怕?我怕回不了家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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