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路见不平 得罪侯府(1 / 1)

就在林景逸琢磨著自己的作死大计时。

京城的春风,似乎都带着一丝躁动。

街头巷尾,关于科举舞弊的议论,如同无形的野火,仍在蔓延。

尤其是那些北方落榜的学子,心中的不忿与日俱增。

他们觉得自己的前程被人窃取了。

希望被无情地碾碎了。

礼部衙门外,又一次聚婖了黑压压的人群。

学子们群情激奋,口号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发疼。

“科举不公,何以服众?!”

“严查舞弊,还我公道!”

这些声音,像一把把锥子,刺向大明朝廷的脸面。

毛骧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眼神冷冽如冰。

他奉朱元璋之命,暗中调查此事。

这几日下来,他发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隐隐约约,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指向了当朝左丞相,胡惟庸。

胡惟庸最近确实有些过于安静了。

安静得不太正常。

只是,毛骧手中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的人,还在进一步深挖。

皇城,东宫。

太子朱标的眉头紧锁,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父皇对这次科举寄予厚望,希望能选拔真正的人才。

如今却闹出这样的风波,影响实在恶劣。

若处置不当,恐怕会动摇国本。

那些北方学子的情绪,必须尽快安抚下去。

“宋璲。”

朱标轻声唤道。

宋璲躬身应喏。

“殿下有何吩咐。”

“你觉得,林景逸此人如何。”

朱标的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璲沉吟片刻。

“林编修此人,看似狂放不羁,实则胸有丘壑。”

“上次贡院之事,虽行事大胆,却也直指时弊。”

“殿下是想……”

朱标点了点头。

“孤想听听他的看法。”

“此人脑子活络,或许能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法子。”

“你去请他过来一趟。”

宋璲领命而去。

林景逸此刻正在翰林院那间破败的厢房里,对着一堆古籍发愁。

他的“作死大计”正在稳步推进。

关于前朝祭天礼仪的资料,已经搜婖了不少。

就差临门一脚,把这些东西润色成一份“催命符”了。

听到太子召见,林景逸有些意外。

这位太子殿下,怎么又想起自己了。

难道是自己之前的“表演”还不够到位。

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抢救的价值。

林景逸心中嘀咕著,跟着宋璲来到了东宫。

“臣林景逸,参见太子殿下。”

他有气无力地行了个礼。

朱标示意他免礼。

“林编修,不必多礼。”

“孤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对眼下科举风波的看法。”

朱标的语气温和,却透著一股不容忽视的郑重。

林景逸眼珠子转了转。

科举风波。

这事儿他当然知道。

闹得满城风雨的。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自己“作”没。

“殿下,臣乃一介小小编修,人微言轻。”

“朝堂大事,臣不敢妄议。”

林景逸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朱标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林编修不必过谦。”

“上次你在贡院舌战群儒,可是让孤印象深刻啊。”

“孤相信,你定有高见。”

林景逸撇了撇嘴。

得。

这位太子爷是打定主意要从自己这里套话了。

他想了想。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随便说几句,应付一下得了。

“殿下,依臣看,那些学子之所以闹事。”

“无非是觉得科举不公,自己的卷子没有得到公正的评判。”

“既然如此,何不将所有试卷重新审查一遍。”

“公开透明,以昭公信。”

“如此一来,谣言自可不攻自破。”

林景逸随口说道。

这法子,简单粗暴。

却也直接有效。

朱标听了,眼睛微微一亮。

“重新审查试卷。”

他细细琢磨著这几个字。

这倒是个办法。

虽然工程量大了些,但确实能从根源上打消学子们的疑虑。

“此法可行。”

朱标赞许地点了点头。

“林编修果然机敏。”

“孤这就去向父皇奏明此事。”

林景逸心中毫无波澜。

他巴不得朱标赶紧走。

自己好回去继续研究怎么“死”得更华丽一点。

朱标又勉励了林景逸几句,无非是些让他好好为朝廷效力之类的话。

林景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敷衍地应了几声,便告辞离开了东宫。

走在皇宫的甬道上,林景逸伸了个懒腰。

这太子,人倒是不错。

可惜啊,自己跟他注定不是一路人。

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啊呸,是奈何桥。

出了宫门,林景逸打算直接回自己的狗窝。

路过一处街角时,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叉著腰,对着一个卖菜的老农破口大骂。

妇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脸的骄横。

那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却故意将糖汁甩到老农的菜筐里。

“你这老东西,瞎了你的狗眼。”

“本夫人的衣服也是你这等贱民能碰的。”

妇人的声音尖利刺耳。

老农瑟缩著身子,连连道歉。

“夫人饶命,小老儿不是故意的。”

“这菜,小老儿不要钱了,就当给夫人赔罪了。”

妇人却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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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钱就行了。”

“弄脏了本夫人的衣服,你知道这料子多金贵吗。”

“把你这破菜摊子卖了都赔不起。”

周围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看那妇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谁敢轻易招惹。

林景逸眉头一皱。

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还如此嚣张。

他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尤其是在这个一心求死的节骨眼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刺眼。

他前世好歹也是个军人。

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场面。

“这位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林景逸淡淡开口。

那妇人闻声,扭过头来。

上下打量了林景逸一番。

见他穿着普通,不像什么大人物,脸上的倨傲之色更浓。

“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来管本夫人的闲事。”

她身边的小男孩也跟着起哄。

“滚开,别多管闲事。”

林景逸冷笑一声。

“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朗朗乾坤,欺负一个老人家,不觉得丢人吗。”

那妇人被噎了一下,随即柳眉倒竖。

“反了你了。”

“你知道本夫人是谁吗。”

“我乃永昌侯蓝玉将军府上的人。”

“我家小侯爷,将来可是要顶天立地的。”

她指著身边的小男孩,一脸的得意。

蓝玉。

林景逸心中一动。

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

明初的悍将。

也是个出了名的骄兵悍将。

后来下场好像不太好。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蓝将军府上的人,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吗。”

林景逸的语气依旧平淡。

那妇人见他油盐不进,顿时火冒三丈。

“好你个穷酸书生,敢跟本夫人作对。”

“来人啊,给我打。”

身后的几个家?立刻狞笑着围了上来。

林景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打?他可是特种兵出身,虽然穿越过来身体素质差了点。

但对付几个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打架斗殴,这算不算作死的一种?

虽然可能死不了,但至少能惹点麻烦吧?

他往后退了一步,将老汉护在身后。

“怎么?光说不算,还想动手吗?”

林景逸勾了勾嘴角,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家?们可不管他说什么,挥舞著拳头就冲了上来。

林景逸侧身躲过当先一拳,顺势抓住那家?的手腕,一个巧劲儿将他甩了出去!

那家?撞在后面的人身上,两人都摔了个趔趄。

剩下的家?见状一愣,没想到这个看着瘦弱的年轻人身手还挺利索。

但侯府家?的面子不能丢,他们立刻又扑了上来。

林景逸身形灵活地穿梭在家?中间,每次出手都恰到好处。

既能让对方失去平衡摔倒,又不至于真的伤筋动骨。

他控制着力量,不想闹出人命,毕竟他的目标是朱元璋,不是这些小喽啰。

不过,能把事情闹大一点,引来官府,说不定也能让朱元璋注意到他。

几个回合下来,家?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哀嚎。

胡芳看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能打。

“你!你竟然敢打我的人!”

胡芳气得浑身发抖,指著林景逸尖叫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是永昌侯的人!”

“你打了我的家?,就是不把永昌侯放在眼里!”

“你等著!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景逸拍了拍手,走到胡芳面前。

“永昌侯的小妾?好大的威风。”林景逸语气嘲讽。

“回去告诉你家侯爷,让他管好自己的人,别出来丢人现眼。”

他说完,不再理会气急败坏的胡芳,弯腰帮着菜贩子捡拾地上的青菜。

围观的百姓们都惊呆了,看着林景逸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担忧。

敬佩他敢于仗义执言,担忧他惹了永昌侯的小妾,只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汉感动得眼泪直流,连连向林景逸道谢。

林景逸让他赶紧回家,小心些。

胡芳看着林景逸的背影,眼中闪烁著恶毒的光芒。

她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林景逸没把胡芳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作死大计。

打架算什么?跟直接挑战皇权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能惹点麻烦总是好的。

说不定能加快他被朱元璋注意到的进程。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

还是赶紧回去,继续他的“作死大业”要紧。

回到那间熟悉的,布满灰尘的厢房。

林景逸重新坐回那张破椅子上。

看着桌上摊开的“前朝礼制考”。

他嘴角的笑容,又变得诡异起来。

刚才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这个世界,条条框框太多。

活着太累。

还是早点“下班”回家比较好。

他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他要将那些繁琐到令人发指的前朝礼仪。

一条条,一款款,清晰地罗列出来。

什么天子祭天要用多少匹马。

仪仗队要有多少人。

官员的服饰要有多少种花纹。

越铺张越好。

越奢靡越妙。

他要用最诚恳的语气,写出最让朱元璋火大的奏疏。

“朱扒皮,等著接招吧。”

林景逸的眼中,闪烁著名为“希望”的光芒。

尽管这希望,通往的是断头台。

但他甘之如饴。

夜色渐深。

翰林院的这间偏僻厢房里,灯火摇曳。

映照着一个年轻人,为了一个荒诞的目标,而孜孜不倦的身影。

他的回家之路,似乎,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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